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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从地上而起,照亮他们的下颚线。幽微之中,颜因紧绷的下颚线和眼神,格外令他颤动。
他只记得自己橡根木头站在原地。
队员们结束练习时有声有笑地互相接抛水瓶、毛巾,和同龄大男生打完球后一模一样,而自己是站着的障碍物,连旁人谈笑间的眼神交流都会自然地避开。
官澶呼吸加重。郊外的湿度有些高,就连空气都与暴雨那天一样潮湿。
一个声音把他从那个二十岁的官澶拉回现在:“喂,我看不清,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没走?”
时间越来越晚。撑不下去的F班同学默不作声地拿上自己的手机出去。他们出门时都会正撞上门外的官澶。
官澶站在黑暗里,面无表情,抬眼看他们时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威胁的光亮。他们被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个个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离开。
到最后,只剩下谢殷一人和地上那只孤零零的手机,练习室只剩一点光,只能将谢殷一个人的轮廓照亮。
记忆中干脆的定点和眼前瘦削的肩膀微妙地重合了。
谢殷站在光圈里,毫不知情地对着镜子放松筋骨:“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一起走……”
句末的字和惊呼全随着骤然紧缩的瞳孔被咽了回去。
谢殷僵硬在拉伸肩膀的动作上,眼睁睁看着身后的人走入光圈。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w=
感谢文富贵的营养液x5~
第4章
手机的灯光微弱。
官澶赶场过来,妆造完整。俊美五官在幽暗的环境中深邃而神秘,皮肤白得仿佛透明,像吸血鬼一样,诱人却危险。
几乎下意识的,谢殷转身就要走,还没迈出去几步,那把威胁他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就在他心里流转一道冷酷的铁光。
他垂下头,不情不愿地走回来了。
“我知道节目组规定不能带手机。”谢殷别开头,语气倔强得委屈,“下次不会了。请不要劝退我。”
官澶:“……”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谢殷就自己在脑内完成了一部威逼利诱、压榨剥削的史诗大作,为了事业和梦想短暂低头,能屈能伸,甚至有些英雄气短。
官澶的目光带着一丝兴趣。
少年及其瘦弱,没有半点肌肉,如纸片似的。脸型小巧流畅,桃花眼,小鼻薄唇。本该是最柔和的纤弱美少年,此时气质中却带着无比锋利的刺,将柔和娇弱的皮囊变得冷硬坚强。
和初评级那天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淡淡说:“正当用途。不算。”
谢殷的肩膀下意识松了几分,身周的凌厉气质也收敛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眼神微亮,忙不迭地要逃。
“等等。”
谢殷的脚步停在半空。良久,他不甘不愿地转身,尽量舒展自己带着厌恶情绪的眉头:“官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你从初评级到现在的进步很大。”官澶一挑眉梢,“很有天赋。”
既然有天赋,那你就别动不动拿劝退威胁人啊。
谢殷牙咬得痒痒,面上却用自己稀烂的演技表现出“受宠若惊”。
官澶的眼神移开,并不打算欣赏他的演技:“你的简历上说当了四年练习生。天赋不错,四年却只达成了初评级那样的实力,练习的路数不对。可惜。”
谢殷一愣,没想到官澶对他说的话这么柔。紧接着,官澶的下半句就砸了下来。
“用心练习提升也是谨言慎行的一部分。我让小章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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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丘牧的闹钟响起,他顺手摇了摇隔壁床:“殷哥,起床了。”
一个清醒,他发现隔壁床上没人。门突然开了,谢殷喘着气进来,发尾滴着汗水。
“这才六点多!”丘牧震惊,“你去跑了个操吗?”
“嗯。”谢殷臭着脸。
昨晚,官澶“好心”地给他安排了专项辅导——每天晨昏定省做核心训练、跳错一次加五十个俯卧撑、骂一句脏话晚上就再加罚几圈。
全程都由他的助理小章盯着。
谢殷不敢逃。每次他想做什么,一瞥到小章阴搓搓的目光,官澶拿威势压人的形象就活灵活现地在脑海中蹦迪。
官澶这是在拿自己撒气,发泄洁癖被玷污的愤怒。
谢殷一回到寝室就愤愤冲进盥洗室,把冷水开到最大,痛痛快快地冲刷被汗打湿的头顶,给自己压抑积攒的怒火降温。
他知道自己身体素质不足,官澶的给他布置的任务虽然魔鬼,但算对症下药。
但他还是很气。
因为他对官澶的做法很熟悉。这正是他当年对付空降兵官澶的手段,为的就是让对象哭喊着求饶、承认自己的软弱。最后,被锉平锐气,只能任人拿捏。
刚来预备组时官澶完全不会跳舞,公司只希望他在出道之前能记住动作、不拖后腿就好。但谢殷作为队长绝对无法容忍,于是提出了魔鬼加练,官澶接受了。
那个时候,预备组其他人休息时的最大乐趣就是看金贵的公子哥咬牙在公司楼下跑圈。
他们还打赌,官澶到底是会打退堂鼓,还是哭着给制作人打小报告。这样,官澶就不得不承认自己除了关系一无所有,永远比他们低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