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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是谁?又是星馆,又是颜因?这是蹭上瘾了?]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原本只有粉丝看的直播间在几分钟里涌入大量路人,以及自己曾经的粉丝。
就连粉丝都被淹没在磅礴的舆论中。
这就是目的。
要先被看到,再被认可。被骂什么的,他习惯了。
谢殷轻轻笑了下,抬头对角落负责他的选管说:“在录了吗?我要一镜到底。”
第一首,与当年颜因选的第一首一模一样。
来自已故女歌手颜佩茹的《帆》。
[我呕了,连选歌都一样!]
[他是真不怕尴尬啊,也不怕别人把他和八年前颜因十九岁的视频剪到一起。]
[谁丑谁尴尬,我说累了。]
鼻子微微泛酸。当第一个音从喉咙口溢出来的时候,谢殷在黑暗中颤抖的神态一扫而空,像是忽然投入到这首歌里一样。
他的嗓子其实还没好全。被绑架时嗓子干涸、遇冷,这些日子都有些沙哑。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沙哑让他的音色更加厚重。这种厚重不像前世那样低沉共鸣,带着原生的清亮和少年感,像清风掠过湖面时两旁树叶摩挲一样清爽却有层次。
[其实我觉得蛮好听的。]
[真的好像颜因的那个视频!]
[为什么我听得想哭?这首歌不悲伤啊?]
[想哭+1]
谢殷闭着眼睛,身体像是有记忆,自动地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他幼时坐在母亲的膝盖上,听母亲对着院子里的假山一遍遍唱着这首歌。有时,父亲回来得早,正巧撞破母亲,她会无比慌张匆忙地把他放下来,然后打开准备好的音箱、拿起手边的书画帖子,若无其事地回头问:“回来啦?”
那双来自父亲的眼睛像鹰一样在母亲和自己身上逡巡,像是在寻找各种不自在的地方,无功而返后敷衍地应了声。
“明日在家吗?我们一家人……”
“明天要去北方开经济发展战略规划会议。”父亲硬邦邦地说,“你好好带他。”
说完,他像是久违地记起了儿子,招手让谢殷过去:“该给他找老师学一些东西了。”
“老师?”谢殷瞪着大眼睛,不懂地问,“学什么呀?”
父亲没理他,抬头对母亲说:“启蒙老师很重要,我让老张叔去仔细找找。后面我不在家,他们找到了就会给谢殷排课,你好好配合。”
母亲温婉贤惠地站在那边,慌忙地点头。等父亲转头进书房,她朝谢殷眨了眨眼,谢殷浑身的不自在一扫而空,一下扑进了她怀里。
稍微长大了些,谢殷问她:“你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我爱他。”
十岁的谢殷已经从电视书报上知道了不少东西,皱着眉头:“可他爱你吗?”
“我曾以为他爱我。”母亲有些疲惫,“所以我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放下了梦想。”
“没有爱情是值得放弃事业的。”十岁的谢殷叉着腰,有些生气,“而且你被他骗了!”
“是啊,如果我没跟他走,也不会在星馆演唱会前一个月宣布退圈吧……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她温柔地揉着谢殷的头顶。
嘴上说着过去了,可真的有没有过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十二岁生日过后的那个月,谢殷放学回家,被家门口的老张叔阻止进门。
家门口人来人往,敏感的他不住往屋内探头,问:“发生什么了?”
老张叔摇摇头,捂住他的眼睛。
那天,他终究还是没进家门,但他看到那个被叫做父亲的男人从家中出来时那种悲痛欲裂的表情。即便是悲痛欲裂的,他仍是那样得体。
听说,那天家里的浴缸,被染得很红。
[《帆》要唱全曲吗?]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说不出这种感觉。]
[我只听两个人唱《帆》有过这种感觉,颜因和谢殷。]
最后一个音流出喉咙,谢殷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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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F顶层。
茶已经凉了。老爷子按铃,让助理换了一壶。
官澶轻声问:“他的母亲是颜佩茹?只用了一年就红遍大江南北,但在星馆演唱会前退隐了。”
“是。我的老朋友了。”老爷子感叹,“若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在国内歌坛也不至于这样昙花一现。只可惜她的离开太决绝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对他的家族特别好奇。颜佩茹结婚后似乎不是退圈,而是被人圈成了一只金丝雀,半点消息都透不出来。”官澶说,“怪不得,颜因的真名被捂得这么好。他的本家古板得有些过了。”
“他很像他的母亲,但比母亲更坚强。”老爷子说,“不过有一点,他们是一样的。”
“什么?”
“在果断坚毅的外表下,内心敏感执着得可怕。就像我在葬礼和他搭了一次话,他就想尽各种办法联系SOF,最后找到了小郑。”老爷子笑了,“有趣吧?和江湖传言不同,不是我邀请他进SOF的,而是他主动凑上来的。一是看在佩茹的份上,二是他本身的素质特别出众,小郑和我说,可以收他。”
官澶没有想到是这样:“他……”
“他进公司之后我就没管了,手下的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是真的凭自己出道的。而且如果他撑不下去回家,我正好不用承担他本家的压力。但是啊,他虽然进公司时是零基础的,但年纪小,成长速度惊人,更重要的是,他的目标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