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16楼到了。
    “劳驾借过。”路池护着保温桶礼貌地对前边的人说。
    这一层是呼吸科病房，分为ABCD四个区域，沿着路标指示从电梯口向右……路池低头看手机，C37号病房。
    “C区……”他抬头，一个箭头指向A，另一个箭头指向B。
    好的，那么讲道理，C区应该是要穿过B区，毕竟按照字母表，C在B后面。
    可能是午休，B区的护士台没有人，路池想要询问过路的人，别人摆摆手走开了。然后传奇中单穿过B区，发现自己到了A区。
    时间来到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他决定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直面自己的不足，拨出了徐然然的手机号。
    时间来到中午十一点三十三分，在徐然然的电话导航下，路池成功抵达C37号病房。
    “路池哥哥好。”徐然然打着吊瓶，乖乖地坐在床上，床上放着一个折叠的床上桌。
    “你好。”路池朝她笑笑，摘了口罩塞进上衣兜里，病房里另两张病床是空着的。路池过去放下保温桶，发现徐然然在写作业。
    保温桶拧开之后飘出了浓郁的肉汤香味，“先吃饭吧？”
    徐然然很乖，左手手背插着针，她便用右手把书和作业本合上，放到床边。看到书的封面路池一愣，“你……高一了？”
    “对啊。”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徐然然瘦瘦矮矮的，路池以为顶多十三四岁，没想到是上高一的年纪了。路池把保温桶里的饭菜依次拿出来摆上小桌，“你能吃吗？要不要喂你？”
    “不用，我右手好好的呢。”
    徐然然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吊水，一个人住院。她很懂事，手机就在枕边，没人看着她也不去玩。
    他给盛书涣发微信，说饭菜已经送到了。
    徐然然用勺子大口吃饭，吃得很香，基地阿姨做的菜很好吃。路池在病床边坐下，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慢慢吃。”
    小姑娘吃得鼓着腮帮子，“我哥说了，让我吃快点别耽误你回去训练。”
    “没事儿，你哥吓唬你的，我不训练。”
    徐然然快速嚼了好几下，咽下肚，“路池哥哥。”
    “嗯？”
    “昨晚你在我哥直播间……你们聊什么啦？”
    路池差点一个手滑把手机丢出去，“你还看你哥直播？”
    “偷偷看的。”徐然然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别告诉他。”
    路池回忆了一下他去盛书涣屋里VIP喷位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你那么晚还没睡觉？”
    徐然然坏笑了一下，摇摇头。
    “工作上的事。”路池收起手机，“你病着还熬夜，养好身体重要。”
    徐然然悻悻点了两下头，重新拿起勺子吃饭，但这小姑娘兴许是平时没什么人说话，难得来个外人，又含着一腮帮子饭菜跟路池讲话。
    “我哥哥带我看过你的比赛，你的中路打得比我哥厉害多了。”
    路池这五年来打过的比赛可太多了，压强最高的一次是26天里有19天都在打比赛。
    “是吗？你能看懂吗？”
    这回徐然然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哥那个2400分的小号，是我的。”
    “……”路池张了张嘴，“你哥哥教你打Dota的？”
    “我也……没什么条件出去玩儿，哥哥就教了我几个英雄玩。”徐然然的勺子在米饭里戳了戳，她说话时是笑眯眯的，“我会玩宙斯和幻影刺客。”
    “厉害。”路池把汤桶拿过来，“喝点汤，别噎着。”
    起先大家用小号训练的时候互相加上好友，加到盛书涣小号的时候他还有些错愕，这人大号排名一百多，为什么小号的战绩这么吓人。
    路池没有细问她，他们看的是自己哪一场比赛，而是陪着徐然然吃饭。徐然然和盛书涣其实长得挺像的，兄妹俩都挺能聊，这边吃饭完一抹嘴又追着问昨晚直播间聊的什么事。小姑娘充满了好奇心。
    路池把她吃完的饭菜拿到床头柜上，汤桶放上去，如实相告，“让你哥哥练影魔，再练几个敌人很怕的英雄，比赛的时候好把别人按在地上揍。”
    “但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呀，换什么英雄都是打不过。”徐然然从勺子上吸溜着汤。
    “谁教你的？”路池看她，“哦，你哥哥。”
    “嗯。”徐然然捞起汤里一块排骨肉。
    路池耸肩，笑道：“那如果是世界第一影魔教出来的呢？是不是听上去就厉害很多了。”
    ☆、第十三章
    下午两点整，Gallows战队基地。
    荆宴有个厚厚的牛皮封面本子，是他训练时做记录的本子，里面贴了许多便签贴和打印的截图，以至于已经难以合上。
    路池回基地的时候，进到别墅前院看见荆宴一筹莫展，叼着烟蹲在门槛上翻他的笔记本。
    “回来啦。”荆宴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烟灰。
    在教练的眼中，很多时候一局比赛是自己和对方教练的博弈，队员是教练精心训练的棋子，阵容是教练反复推敲的战术。谁去中路，谁去抗压，谁去发育。什么时间段出到什么样的装备……还有最重要的，对方会如何迎战。
    “进来干活。”荆宴夹着厚厚的本子，“里面在和Rapier打训练赛，指导一下盛涣的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