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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昱把手插进兜里,伍悦惶然看过来,“导演我是不是台词太端着了?”
舞台剧演员第一次在镜头前表演常有这问题,但伍悦没有。
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向迟欢,伍悦的表情有点不安。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喊停,大概觉得有些丢脸。
迟欢斟酌着措辞,“台词没问题,就是……动心太快了。”
“可是……”伍悦坐下来,“总觉得这种程度的爱是一见钟情的心动,不然苏焰怎么会记得这个晚上他说的所有话?就算是记性好,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的东西,不会三年了还记得的。”
是么?苏焰拒绝了向城快一年才接受他,可这一年的事她记得过于清楚。迟欢从前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就是记得了,却没想过如果那时没有心动,她怎会记得那么多。
伍悦小心地继续,“所以,我觉得苏焰一开始只是在告诉自己不喜欢他,但这个人的出现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嗯。”迟欢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还是再收着点儿。苏焰一直暗示自己男女之情不可靠,就算动心也是下意识克制的。这种下意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自己都不见得察觉。”
伍悦嗯了一声站起来,拉着嘉昱回到原地。
场记上了板儿,摄助喊了声rolling,迟欢一挥手,场记板咔地一声拍下。伍悦向前走了两步,但嘉昱好像恍了神。
“停!”迟欢走上前,“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嘉昱脸上第一次显出真正抱歉的神色,“想到了别的事,下次不会了。”
迟欢盯了他几秒,点点头坐了回去。
那晚剩余的戏份几乎没有再卡壳。
嘉昱说起台词来自然地带了北京口音,好学生故作姿态的吊儿郎当拿捏着恰如其分的度,与角色的贴合程度完全超出迟欢的预期。
伍悦表面冷淡,细微的表情和手指的小动作里藏了不明显的悸动。她坚持了她的理解,却让迟欢觉得,当年的苏焰如果对自己诚实些,也许就是这样的。
*
开机前为了保证状态,演员们都没有吃饭。等到十一点多拍摄结束,制片那边订好了火锅店请大家聚餐。
迟欢盯了会儿素材,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动了。她落了座,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嘉昱呢?”
“他说有点儿困,跟外边儿吹风呢。”男二号赵佩伦端了杯酒起来,“咱先敬导演一杯吧。”
众人搭着腔,纷纷举起酒。
伍悦站起身,“等会儿吧,我去叫嘉昱进来。”
那几个饰演向城朋友的男配看起来不太乐意,但还是给了面子放下杯盏。
缺了两位主角,席上便都各自聊着。伍悦出去太久,有几人过来单敬了迟欢,她看时间,已经快二十分钟了。她听见桌对面的两个男生在小声耳语,隐约有“大牌儿”、“规矩”的字眼。
又过了十几分钟,嘉昱带着霜进来,挂起他的白袍,一言不发地回了座。
伍悦手里捧了只冒热气的纸杯,笑着道:“不好意思啊,怕明儿感冒,去买了杯姜茶。”
“还以为你俩这么急呢。”一个男配靠在椅子上调侃起来。
“是挺急的,明儿戏份重,得多聊聊。”伍悦自然地绕开了他的话。
明天关于他们的内容是苏焰二十岁生日当晚从家里跑出来,正好接到向城电话,两人飞车开到市郊荒败的麦田放冷烟火。后来向城的摩托车没油了,他们推着车沿公路走,找到一家小旅店,在狭小的房间合衣聊了整夜。
这场戏两个人没有实质进展,但那是他们第一次聊到自己的生活,密闭环境中暗生的情愫开始疯长。那晚之后苏焰开始从心里接受向城,可以说是情感的重要转折。
迟欢刚想问他们聊出什么了,赵佩伦又举了杯,“这会儿人齐了,大家得一块儿敬导演一个吧?”
往时与影视公司那些老板和制片人的局,迟欢都被灌得不少。演员们在组里敬酒就不太一样,端着点恭敬,叫她随意。她也不能真随意,人家都干了,她好歹得下一杯。
敬了这一轮,说了几句场面话,对面的几个男生开始灌嘉昱。明天他的戏要到晚上,他们便放开了,先是说他擅自离席让大家久等该罚,后来又假着吹捧轮番敬他酒。
迟欢见他来者不拒似乎喝得开心,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会儿没见他有醉意,她稍放下心,走到楼梯间的窗边去透气。
虽已经立春,北方的夜里还是寒气极重,她刚开窗便打了个哆嗦。羽绒服被她塞在了座下的箱子里,刚才犯懒没拿,这会儿有点冷。
她正犹豫要不要回去,肩头突然被裹了起来,嘉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是病了可是全组停工。”
她拉下那件白袍,把窗子推上了,“你也病不得。”
“我体格好。”他满不在乎地往窗上一靠,歪头看着她,“阿坝冬天比这里冷多了,我们照样骑马。”
“骑马跟站着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