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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撑着下巴,刚才喝得太快,她有点上头。她欣赏的演员有很多,要说最喜欢,其实很难排出个一二。但她脑海里只蹦出那一张脸。
“有个人,其实演技挺好的,就是接了一堆烂戏。他要是有嘉昱一半儿的运气……”迟欢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伍悦哦了一声,“不过嘉昱应该不是场面话。上次我们去看我师姐的戏,碰到俩导演,一块儿喝了顿酒。人家开玩笑说你俩绯闻的事儿,他说他看到热搜挺高兴的,你是他最喜欢的导演。”
迟欢不以为意地笑。他自然高兴,不能说喜欢她,拿最喜欢的导演打幌子是个好说辞。
“这还不是场面话?我之前也就拍了六部短片儿,他指不定压根没看过。”
“他真看过呢。”
伍悦一抬手,不慎撞了下桌子,侍者正放下酒,洒了半杯出来。那侍者连声道歉,迟欢摆了摆手,不计较。伍悦递了几张纸巾给她,她弯腰擦着被弄湿的鞋。
伍悦接着道:“他那天还说看完《蜡烛人》被自己影子吓到好几回,但他特别喜欢《噩梦拼图》和《永生之咒》。”
迟欢抬起头把湿漉漉的纸巾放到桌上,“《蜡烛人》能吓着他倒不怕《噩梦拼图》。”
“别说我也最怕《蜡烛人》,看完大概有一两周我都会注意我的影子。”伍悦把棒冰的棍儿扔进酒杯里,“他那会儿说,最喜欢那两部是因为看完觉得忘记可能是件好事儿,死亡也不一定是坏事儿。”
忘记,当然是好事。能忘记一切一死了之的人,说不定比这世上多数人都幸运,至少不必被记忆困在泥淖中。
迟欢这回喝得慢了些,但头愈发昏沉,周身都开始发烫。现在大概真是酒量不行了,她有点后悔直接干了那一杯。
“咱回吧,后天开工,明儿不能睡太久。”迟欢放下杯子。
“不喝完吗?”
迟欢摇头,“喝不动了。”
伍悦搀起她走出酒吧。刚才坐着还好,走了几步,夜风一吹,迟欢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的似曾相识感,有某种异样。叠着影的视线判断不了距离,她只模糊地记得这酒吧离步行街出口有二百来米。
“我缓会儿。”迟欢撑着墙坐上路边的石阶。
“那您先坐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卖热牛奶的。”
迟欢含混嗯着,听见脚步声走远。没多会儿,又有人搀她,她就着力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刚才八成是喝了假酒,她酒量再倒退也不至于两杯便混沌成这样。
迟欢垂着头,突然觉得不对,身边这人穿着一双男式登山靴。她昏沉地抬头,猛地把那人一推,自己又靠到了墙上。
“你谁啊?”
她看不清那张脸,只确定她绝对不认识。
那人没答话,干脆地过来拉她。
迟欢喊了一声,喉咙烧得厉害,声音嘶哑又微弱。
大概是有人看过来,那男人吼了句:“别闹了!赶紧回家!”
迟欢一肘重击在他肋骨,再想抬脚却失了重心,于是拖着绵软的步子试图逃。眼前虚成一片,她很清楚自己跑不过那男人,只盼着伍悦快些回来。
她被拽住,那人想要抱起她。她眯着眼,侧手劈向他喉结,但好像打偏了,手腕被牢牢扣在他肩头。她反手抬肘,又一次被他躲过。心脏砰砰跳得混乱,整个人越来越瘫软。
挣扎之中一个身影闪过,那人忽地松手,她跌坐在地上。
拳头碰撞的声音夹着男人的闷哼,眼前的灯影和人影模模糊糊地交晃,分不清谁是谁。
迟欢突然被裹进一个怀抱中,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不怕,没事了。”
那声音好远,可是好温暖,无比地熟悉和亲近,又无比地安全。
她瞬时失了力,他来了。
她任他抱着,走出步行街拦了辆车。路程不远,她一路靠着他的胸膛,似乎没多久,又被抱下车回到了酒店房间。
门一关上,迟欢整个人松懈下来。昏沉感没有消退,灼烧感却更甚,有某种渴求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她拉下他的口罩去吻他,他偏了一下头,把她抱到床上替她脱鞋。
“姜宇。”她用气声唤着。
脱鞋的那只手顿了一下,把她的脚塞进被子里,坐到她身侧来。
“你刚才亲我的时候,知道是我?”
迟欢发不出声,眯眼看着眼前的人影,伸手索要一个拥抱。在他面前,她可以是小女孩儿。
他像她熟悉的那样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倚在床头把她揽过来。
好像更烫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唇贴了上去。他这次没有躲,被她突然地一勾,整个人跌下来,两个人起伏的胸口撞出一团火。
她莫名地听见海鸟高歌,被日出映红的海面一层一层扑起浪潮,却是热的,汹涌地卷过她的身体。
这个吻好长,缠绵地撩拨着她愈发颤栗的欲望,他的手为什么还在她肩头?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