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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跑不过一匹马。
嘉昱跑在了她侧面,挥手示意,她不能再装作没看见了,靠边踩了刹车。那马缓冲了几步,横着踱过来,仰头走路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马随其主。
“怎么了?”迟欢放下车窗,脸上堆起真诚的问号。
嘉昱跳下马,弯腰趴在车窗上,“跟我回家。”
不是提问,不是提议,那语气的意思是:你得跟我回家。
“回谁家?”迟欢故意问。
“我、阿旺、桑吉、尼玛,还有飞沙。”他向后一指。
迟欢咀嚼着这话。在雅安时嘉昱告诉她,阿旺家三个男孩儿叫羽毛、飞沙、野蜂,那时她真的以为是藏文汉译。
“飞沙是这匹马?”
他笑着抬起下巴,很慢地点了一下头,带着捉弄成功的得意。
“你跟他们家到底什么关系?”
嘉昱笑得很开心,不答话,翻身上马,“走吧,他们都还记得你。”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飞沙的头,那马很听话,迈了两步,在前面慢慢跑了起来。
迟欢很无奈地跟上,前面一人一马的背影融进夜色里,像极了山野之中的流浪客。但他们是有家的,游牧者总有种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的感觉,那种天生的不安定反而最安定。
此时嘉昱和飞沙都悠悠闲闲的,她注意到他连鞭子也没拿。
靠,这都能追上她。
迟欢又有点不忿,斜打了方向盘一踩油门超了上去。经过的时候她看见他的笑容,他什么动作也没有,竟是飞沙争强好胜地自觉加速起来。
马随其主,嘉昱飞沙是真的。
*
石头房子里的灯光在夜幕下显得格外暖,烟囱里冒着炊烟,在无风的傍晚直直飘向天际。
先前抱草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愣愣地笑,先是叫了句“迟欢姐姐”,又用藏语对嘉昱咕哝了句什么,嘉昱摇了摇头,去拴马了。
迟欢不确定这一个是谁,只好尴尬地一笑,等着嘉昱一起进屋。
厅里端端正正贴了一张《野草》的海报,里面的嘉昱坐在木屋的台阶下仰头看着香川慎一郞。
那年轻人见她看,十分骄傲,“我弟弟是得大奖的演员了。”
弟弟?
迟欢歪头看了眼嘉昱,他只是介绍:“还记得吧?桑吉。”
“记得。”迟欢装模作样伸出手与桑吉一握。
她是真的只记得阿旺与梅朵,她几乎能肯定嘉昱是那三个男孩儿里的一个,但她当年沉溺于跟姜宇爬山看花,根本对其他事情没印象了。
嘉昱又拉她进厨房,对着正忙活的背影叫了声:“阿爸。”
比迟欢记忆中胖些的阿旺挥着油烟回过身,举着铲子笑,“噢,到了啊,先坐一下。”
迟欢退出厨房扯住嘉昱的衣袖,“阿爸?”
“嗯。”
“你不是说梅朵不是你亲姐么?”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孩子忽地冲进门来,见到她愣了一下,转身跑了。
嘉昱借机想开溜,被迟欢一把拽住,“你这回给我说清楚了。”
他讪笑着顾左右,“说了你又不记得。”
“你不说我永远不记得。”
他突然认真起来,“那就不重要,过去是什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活在当下,你记得现在的我就好。”
她好像无法反驳,7月27之后她也觉得过去的一切恍若隔世。虽然还有太多问题没解决,她却已经梦醒,知道有些事回不来了,比如父亲,比如姜宇,比如青春。
但还是不甘心,明明知道自己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 51 章
晚饭的桌上有点尴尬。
桑吉和尼玛大概不知道与迟欢说什么,只一直用藏语小声嘀咕。从嘉昱瞪他们的眼神看起来应该是在谈论她,她却一句也听不懂。她想起在纽约时参加同学的生日趴,坐在一屋子中国人里的那两个美国人大概就是这感受。
嘉昱突然拿筷子敲了敲尼玛,“尊重一下姐姐行不行,说汉语。”
尼玛端着酒碗举过来,“嘿嘿,我们说姐姐比那时候还漂亮,桑吉想娶个姐姐这样的媳妇。”
尴尬plus。
迟欢僵硬地与他碰了一下,见嘉昱脸色比刚才更臭,突然又觉得好笑起来,仰头喝了一口,强烈的辛辣感不设防地直冲上头顶,惹得她闭眼皱眉缓了好一会儿。
她听见嘉昱在笑,“酒量差还喝这么大口。”
他们四个都是拿碗在喝,喝水似的,鬼知道这酒这么烈,敢情嘉昱的酒量是在家练出来的。
阿旺拿茶壶过来倒了碗奶茶给她,又跟嘉昱说:“你也少喝一点,不然伤口又发炎了。”
嘉昱迅速瞟了眼迟欢,“没事,我就喝一碗。”
“你受伤了?”迟欢问。
“快好了。”嘉昱低着头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