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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她听见他拧瓶盖,热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后腰,小心地揉开。那药油起初是凉的,大概是慢慢在起作用,她觉得那一整片皮肤都跟着他的手开始升温。温度漫延开来,她埋住的眼前漆黑一片,却莫名感觉周围是红色的。
他的手终于离开,她刚想侧头,又听见嗞啦一声。
“这个膏药贴着有点发热,会好得快点。”
刚才那还不叫发热?
那双手又落下来,仔细把贴布抹平,然后迅速把她上衣拉好,盖起了被子。
“好了,夜里别着凉。”
迟欢闷闷嗯了一声,听到他关抽屉,把脸侧在枕头上叫道:“诶。”
嘉昱回头看她,“还有事?”
她盯了他一会儿,“一开始敢亲我,现在怎么这么规矩?”
他垂了下目光,又看一眼她,然后低头很浅地笑着,“一开始……没想到你真的还在等他。我太自大了,以为我已经这样站在你面前,就能对你的一点点靠近牵强附会。小孩儿可能就是容易自作多情吧,总觉得你是愿意的。现在……不敢随便以为了。”
这话一下一下挠在迟欢心里,不是疼,也不是痒,只是怪异地难受。他就自己纠结着,在她面前还是一副洒脱模样,她以为他没那么在乎。
“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她低声喃喃。
“没事,我比你还擅长等,反正你赶不走我。”
迟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突然的关门声,正有点不爽,却见嘉昱还在窗口伸手进来锁门,提了声音说:“我不是真的要赶你。”
他怔怔看过来,像是没听清。
“杀青那天的话是我嘴硬,我心里确实有道坎儿过不去,不想浪费你时间……”迟欢说到一半不知该怎么说了,这话听上去还是在吊着他,可是她真的没准备好。
然而他又笑了,“我知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比你小十二岁呢,多的是时间浪费。早点睡吧。”
他关了灯,拉上窗走了,留下迟欢望着空荡荡的窗发呆。
这十二年的差距,于他却是这样的意义。
她这些年越来越消极,而他与她截然相反。他才是向日葵,永远朝着有光的方向。
“人不能一直看过去,要看太阳升起的地方。”
他喜欢的姐姐告诉他的。
这样的话,难道是她说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
次日一阵马鸣扰了迟欢的梦。
海西的早晨是灰扑扑的暗蓝色,每次来西北都像倒时差似的睡不醒。她耷着眼皮出去打算兴师问罪,却发现马棚里的人不是嘉昱。尼玛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飞沙跟前,抚摸着它的头,低声在说什么。
迟欢正要回屋,他却好像发觉身后有人,回头来看见她,咧嘴笑,“姐姐。”
他比两个哥哥都黑些,显得牙特别白,笑得很孩子气。
迟欢尴尬地寒暄,“起这么早。”
“嗯,飞沙醒得早,我们三个轮流喂它。”
迟欢向后瞟了一眼,桑吉的房间没什么动静,估摸他们还睡着,走近了几步,不动声色地套话,“你们是不是经常搬家啊?”
“没有啊,第一次搬。”
“我听嘉昱说以前住在月湾。”
“哦,那是他原来的家。”
“你们不是亲兄弟啊?”迟欢早猜到了,却假装惊讶。
尼玛果然不像嘉昱那样含糊其辞,好像还很高兴能聊天,露着牙笑,“他啊,我阿爸捡回来的,他跟狼打架,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
迟欢突然想起她调侃说他跟野兽搏斗,他说她猜得准,她还以为是玩笑。
“跟狼打架?”
尼玛来了兴致,“对啊,他那时候好小,阿爸说那头狼大他好几个,幸好阿爸赶马回来碰到了。”
迟欢又一阵后怕,这孩子就是这样仗着自己命大。
“他后来找不到家了?”
尼玛稍微迟疑了一下,“本来说他伤好了就送他回家的,结果……地震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迟欢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明白这意思。
那年她高考,下午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的灯突然开始轻微地晃。她看着杯子里的水打着圈儿,班上没人太当回事。等到晚上看见新闻她才知道有多惨重,倒塌一片的房屋和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那时候许多人都无家可归了,她没想到嘉昱会是其中一个。
阿旺真是个好人,嘉昱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长大的样子。
“早!”嘉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迟欢心虚地站正,“早。”
“腰还疼吗?”他问。
“还好。”
桑吉笑着出来说了句藏语,嘉昱回身吼了他一句,桑吉的拳头立马伸过去,嘉昱一闪身架住他的手,又说了句什么。
“他们怎么了?”迟欢悄悄问尼玛。
“桑吉说……”尼玛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