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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遵旨。”
    刘英媚回头叫道:“陛下……妾,想……”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想哭得要命,但又着实畏惧现在这一幕,好半天才在刘子业征询的目光里努力一字一字说:“妾想回江乘的家里……妾身子骨不舒服……求陛下,开恩!”
    刘子业盯着阳光下刘英媚雪白雪白一张脸,柳眉微蹙、羽睫带泪,仿佛带雨的梨花精致而柔弱。他露出牙齿粲然一笑:“阿姑啊。”
    吐出三个字:“也不行。”
    第 6 章
    皇帝刘子业那“也不行”三个字,让刘英媚如陷深渊,一下子跌坐在尘埃地面,无声饮泣。
    春风把泪痕吹干在脸颊上,绷得皮肤像心脏一样,紧得松不下来。她是先帝的幼妹,从来没有干预过政事,也懒得管朝堂,即便对丈夫何迈有时候的牢骚语,她也懒得去理会,却不知怎么就被缠到这样可怕的变局里来。
    沾上朝堂的变局,能全身而退只怕很难。她的心脏被未知的恐惧攫紧了,呼吸一声紧过一声,仿佛都要窒息了。
    “阿姑怎么了?”
    刘英媚抖了一下,扭头果然看见那个阴鸷的少年抚着她的肩,浅淡色的眸子里似是关怀,但又似喋血的寒意,又似耍弄猎物的快意。
    刘英媚忍着把他甩开的本能,小心地挪开肩,低弱地说:“陛下……恕妾失礼。”
    少年皇帝很认真地把她扶起:“阿姑莫怕,非常之时,要请阿姑委屈几天。”
    刘英媚飘飘摇摇,半晌道:“是……”
    有什么办法呢?她无奈地想着,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在无奈、恐惧、卑弱中飘摇的?即便是金枝玉叶也不免如此。
    回到东宫,刘英媚扑在卧榻上狠狠哭了一场。侍女们知道始末,不仅不敢劝,甚至也有兔死狐悲的担忧畏惧,只能泛泛地开解几句。
    刘英媚也无法对她们说自己的心事,也知道她们更加无力解决自己的惊惧。几回告诉自己“勇敢一点”,但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血红色,每次想到“勇敢”就必想到这气味和颜色,然后满心作呕的感觉,干呕半日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突然听见东宫的宫人进门道:“陛下要来了,请新蔡公主的侍女先退一退。”
    刘英媚不由问道:“陛下又来做什么?”
    东宫宫人陪着笑说:“奴也不知道,陛下如此吩咐,奴只有遵命。”
    刘英媚心里那些骨气早被今日玉烛殿的鲜血打到泥淖里去了。虽然浑身又开始颤抖,却无一字反驳抗争,眼睁睁看着春绮几个担忧地退了出去。
    外头已经有些昏暗了,屋子里亦没有点灯。
    少顷,刘英媚瑟瑟地看着那个少年着宽衮服,张着双臂宛如巨大鹏鸟一样从外头进来。
    他的身影黑幽幽的,皮底乌舄(鞋子的一种)落在地上如猫一样悄然无声。近前来时看见目光如沉潭一样,有一点未磨镜面的浊光。他异常的沉静,站在她的榻前方始袖手,很久都不说话。
    刘英媚头发已经乱了,脸上尚挂着泪痕,在刘子业看来皮肤上一道道闪着光亮。
    “阿姑怎么了?”他终于开口问。
    刘英媚起身抹了抹泪痕,低声道:“没什么。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过来,一时恍惚,未曾给陛下行礼。”
    想要起身,又觉得他逼得未免近了些,好像她站起来就会贴到他的胸口来,于是乎又踌躇了。
    少年皇帝露齿粲然一笑,昏暗中只觉得一口牙白得瘆人。
    “阿姑是害怕了?”他笑嘻嘻问,“今日见血,我原以为阿姑也是高祖皇帝的血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应该不怕了呢。”
    他自顾自坐在刘英媚身边:“阿姑记不记得门下省那回?我那年才五岁,‘元凶’(刘劭)杀得眼睛都红了,咱们家里人的血流得河似的,到处都是红艳艳的……阿姑那天——”
    他转眸过来,笑意粲然,很是真挚,却风马牛不相及:“那天美得很呢!”
    刘英媚寒毛直立,趁他坐下来,自己赶紧起身,给他敛衽一礼,陪笑道:“妾愚钝,当年的事已经记不得了。妾女流之辈,实在是想把这种事全数忘掉。”
    可是怎么忘得掉!
    那鲜血横流的一幕是她一辈子的阴影,她听见她的哥哥、弟弟、侄子们恐惧的嚎哭,被刀剑开膛破肚后的痛苦呻唤……她什么都不敢看,直到五岁的刘子业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伸到她石榴裙上来抚慰她:“阿姑,你别怕,你看,这红色是不是和你的石榴裙很像啊?……”
    “我不怕。”刘子业的话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伸手拉住了刘英媚的袖子,“生在帝王家,这就是咱们的宿命。”
    “戴法兴嘛,毕竟,”刘英媚说,“先帝用这个人有他的用意。”不动声色把袖子扯了回来。
    刘子业笑道:“老东西无非就是瞧不起我。我从小他就瞧不起我,也瞧不起我阿母。他只喜欢殷贵妃,只喜欢殷贵妃生的刘子鸾、刘子羽和刘子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