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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最后一周,不管平时学习好的还是临时抱佛脚的,都得撸起袖子埋头猛干,盛夏起了一个大早,给大伙留了纸条,背着毛绒小毯就冲去图书馆了。
占好四个人的座位,牛奶咖啡蛋黄派放桌上,盛夏吸溜着自己那杯奶认真复习。
背了一个多小时的古文,又默写不熟悉的片段,顺完两遍《诗经》的音韵,孙晓钟和胡志终于挂着两对儿死鱼眼姗姗来迟,一看就还没睡醒。
“已经这么火热了么。”胡志炸着头毛环顾一周,图书馆一楼的复习大厅早就坐满了,他小声嗫嚅,“盛夏,还好你来得早,不然咱们得蹲外头背书,齁冷。”
“外语系的妹子六点就跟外头背着了,我们系是最懒惰的。”孙晓钟压着胡志在盛夏对面落座,看了眼桌上的早点和奶,“还有早点,真贴心,谢了啊盛夏。”
少了张浩阳,盛夏也懒得问,这家伙一向起不来床,醒了得下午了,他把张浩阳那份早点推给对面的两个人,分分一起吃。
“噗嘶——出门见你有快递,给你拿来了。”孙晓钟压着声音说,递过来一个东西。
盛夏拆开看,是编辑寄来的样书,他出版的散文集将在一周后上市,全国各大书店都有得卖,这本是盛夏特意让编辑单独印刷的,目录多出了几条,全是空着的,指引的书页也有很多空白,这些在正式出版的书里没有,盛夏打算亲手写几篇随笔,作为独一无二的原著,送给尤远。
想到男朋友,盛夏拿出手机发短信撒了个娇。
盛夏:我在认真复习,腰酸腿疼脑袋空空,需要个抱抱才能好起来。
尤远:C区二教七楼43实验室,敢来就有抱抱。
盛夏:不要!故意跟你分开复习,就是怕你耽误我学习呢。
尤远:……又不在宿舍,我怎么耽误你?
盛夏: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是废料!我说的是你的帅脸让我注意力没法儿集中,不聊了,背书!ーεー
尤远:哦。ーεー
撒完娇,从男朋友那吸够氮气,盛夏又有劲儿了,笑眯眯地翻开书继续背,抬眼见孙晓钟偷瞄他,一对上盛夏的眼神,他立刻低头,可能自己觉得反应过度,又抬起来再瞟一眼。如此反复了几次,盛夏在空中对他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孙晓钟撕了页草稿纸,写字条递过来。
前天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在你前面几步,我都看见了。
前天晚上,盛夏在车里亲了尤远一口,没想到被孙晓钟撞见了,他怔了下,没有心虚也没惊惶,抬起头来只是羞涩地朝孙晓钟笑着点了下头。
既然撞见了就承认,他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尤远能大大方方地给别人介绍男朋友,那他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室友坦白,没什么丢人的。
孙晓钟见他这反应,胆子大了些,又递来个纸条,问了个多此一举的问题。
你是gay吗?你和学长在谈恋爱?
盛夏拿过纸条在底下斟酌着回,他先承认了,然后写:晓钟,读大学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你,你对我很照顾,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我是同性恋,也在和尤远谈恋爱,这件事本应该跟你直说,但是瞒到现在是怕你接受不了,既然被你撞见了我就坦白,你接不接受我都可以理解,只是希望咱们还能做朋友。
盛夏递过去的同时,也收到了孙晓钟的一大串字条。
我憋了一夜,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想找机会跟你聊聊。首先我声明,我可以接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性取向是天生的——我连夜查资料,所以今早没起得来床,哈哈。你那么可爱一个人,又细心对咱又好,弯了就弯了吧,我们还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哈。
看完对方的字条,都默契地回答并解决了困惑,孙晓钟在桌下踢了盛夏一脚,笑得哼哧哼哧的,盛夏也回踢他。
那天张浩阳跟我一起回来的,他也看见了,我不确定他的想法,你知道的他一向对这些比较排斥,给你提个醒儿,别起冲突,也别聊这个,暂时让他自己想想,反正我可以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谢了兄弟,多的不说了,必请你吃脱单饭。
靠!那我要尤远学长请,我好崇拜他的。
请迷弟吃饭有什么难的,等着,让他请你吃大餐!
莫名又出了一次柜,盛夏感觉特别轻松,这事儿可能还真是熟能生巧,再练练估计等跟爸妈坦白,他会更加有底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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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标题:小小的我
先为大家贴一首歌,《Comptine D\039;un Autre té,L\039;aprèsMidi》边听边听我絮叨吧。
我以前觉得,人总是活得像一座孤岛,四面航路,游向哪里都在独自修行,直到我拉起一艘小船,航向未知的海域,碰上一艘又一艘同样孤独的行者,我沉默地呐喊,以为无人听闻,即便听闻也无人回应,然而他们却毫不犹疑地拉起鼓励的船帆。
冲我招手投食,吆喝着前行,一望无垠的海面竟也热闹,孤独的号子一旦变成两个,三个,一群——海岛成片,孤岛不孤,群星环绕,远星不远。
人间比我想象得要温暖得多。
主席鼓励我勇敢追爱,蒙奇奇更是出了无数的馊主意让我差点在追爱的路上翻车,小歌星为我搭建恋爱的桥梁,还当起了人生导师,头脑发热时劝我低调,垂头丧气时叫我勇敢。小胖熬夜自我科普,就为了醒过来给我打气,还说要一辈子和我做好朋友。腰子成了撑腰大哥,围棋做了二哥,我顺利入伙,还当起了青梅竹马的小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