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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吧,几个音乐公司联合搞了一个活动。不过,估计都是小年轻,也没些什么名气,你记得带本子到时候挨个要签名,有些人未来肯定会大爆。”
    “好。”许知然冒出星星眼。
    等了半宿才挨到晚上的许知然见到姑姑下楼的一刹那就拿起桌上的本子和笔追了出去,被许知然取笑:“这么兴奋?好,我们这就走。”
    聚餐是在一栋别墅内举行,从入口到室内都铺着红毯,还没进门就见到一群俊男靓女围在一楼。很是热闹,吃饭的唱着歌,喝着酒的在跳舞,许月明刚踏进门口就被一位红发姑娘拖了进去,嘴里笑道:“香江怎么样?”
    “东西很多适合购物。”
    “谁要问你这个啦?”红发姑娘轻嗤了一句,又把许知然拉了进来,将自己身上的鹅毛披风围在了她身上,“小姑娘,你长得真好看,要不要跟着我学演戏?”
    好!
    许月明一掌拍过去,来人岔开话题:“我们去入桌吃饭,你教我唱唱歌吧,不然我春晚怕跑调。”
    “好。”
    许知然坐在餐桌上一一辨认眼前的都是谁,越辨认越心惊!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乐坛大拿聚在一起。这些人有好多都承包了90后的青春回忆,即使是她这个00后,也会在一觉醒来的午后,天昏地暗之时,落寞得唱起《午后森林》。
    更别提捞海底过生日时必唱的《生生快乐》,看人分手他们还会特别贴心的给人唱《分手就分手》。
    这些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歌曲大多出自在座的这些人。此时,这些人都年轻着,穿着随意,没有修饰,吃着饭聊着天愁眉苦脸。
    她又开始有了不真实感,像是被莫名被抛到一个时空里,醒不过来,什么也抓不住,她空茫得看着眼前一切,耳边是絮絮叨叨的谈话声。
    “你说啥时才能出头啊?我的新歌又被退了。”
    “别急啊深哥,我都出了一张CD了,还不是没个水花。”
    “继续熬吧,加油,有生之年,一定能在时代中留下我的声音。”
    “我不想要成名不想要留下脚印了,我现在只想要钱,我都吃了三个月泡面了。”
    “那你来演戏吧,我带你来演戏。”之前给许知然披风的红发姑娘又在推销,“唱歌不行,来演个戏试试啊,还没唱歌那样掉头发毁嗓子。”
    “咚咚咚。”
    “锵锵锵。”
    暴烈的鼓声和清脆的吉他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低厚的贝斯声将许知然拉回了现实,她迷糊着双眼向上望去。
    前面搭了个简易舞台,台上有人唱着歌:“梦睡梦迷间,妈妈问着我,为何你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何要活得像条狗……”
    台下的人喝着彩跟唱起来:“你应该关心money你也得学会攀比,但骄傲是你不对。”
    姑姑的歌!许知然醒了。
    酒到酣处,桌上的人离开了餐桌,没有话筒,他们就直接开嗓唱,各唱各的,音调歌词不同也不影响。
    他们用琴弦上倾诉,在舞台前愤怒,他们用歌声向人们质疑,没有回答,只有焦灼的回音。
    本来她还想说,哎,那个新歌被退了的你再等等,三年后你走街上都能被认出来了。还有,那个已经出了一张CD的,你真的别坚持了,你去跟着别人演戏吧,还能混个脸熟。
    看着眼前这群激情开麦的人,许知然歇了多嘴的心,别人的荣辱都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走到如今,失了意,挫了折,得了彩,未来如何,难道还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改变麽?他们不会相信一个陌生的未成年人。那婉转友善一点的提醒是不是可以?如果这点改变让他们以后的人生轨迹走向了不同方向呢?
    她开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然然,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喝酒了?”许月明红着一张脸过来,她回过头喊道,“谁给我妹喝酒了?”
    那红发女子又开始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妹不能喝。”
    在许月明说话之前,许知然拉住了她的手:“姑姑,我们回家吧,不要酒驾,我们打车回去。”
    也喝了酒的许月明没注意到她的称呼,带着她就出了门。
    冬夜风凉,刮在脸上醒酒,在凌厉的风中许月明冷静下来,眼泪涌上来被她睁着的大眼锁着不让它决堤。
    注意到异像的许知然紧张起来,握着姑姑冰凉的手,不安问道:“姑……姐姐,怎么了?”
    许月明楞了一下,慢慢地,咧开了嘴角,没笑成功,她又重新拉起了嘴角,笑着说:“我背叛了摇滚。”她仰起头望着挂在天上的惨淡月轮,声若蚊音,“恭喜许月明。”
    知道姑姑以后的曲风如何,许知然准备好的那句你没有,说不出口。安慰不成转而问向了原因:“是因为哥哥吗?”
    许月明又楞了一下,随即点了一根烟,许知然注意到那烟盒和妈妈包里的一样,可在她印象里,妈妈和姑姑都是不抽烟的。
    一点萤火跃出又熄灭,燃起烟雾。
    在烟火缭绕中,许月明的脸也半隐半现,声音也比往常更加低沉:“大学时候我就开始搞乐队,生活费搭进去都不够,每天不是兼职就是练习,挂科挂到差点不能毕业。我哥常给我钱,我爸还给我买各种乐器。还没毕业我就去了树村,那住了一帮搞摇滚的,都穷的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