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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个坎就好,好好养伤,争取年底回家。”
“好,以后我也要常回来。”
“刘工,来打麻将。”王奶奶摊开麻将桌,把人都拉来,又支使许知然,“然然,你去看看你裴阿姨空不空,要是空的话就请她来打麻将。”
许知然应声出门,不巧,外婆正在给病人换药,她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外婆把椅子上的陈奶奶抱到床上,给她搽完药后又轻拍着她入睡。她站在门外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她出来却被拒绝,许知然回到房间,自己上桌摸牌。
啰啰的牌声一直响到下班直到告别。两位奶奶拍拍了拍她没有多说什么,刘工把她送到门口,许知然挥挥手离开职康中心,路上,回想起在职康中心见到的人学到的事,心中觉得欢喜,但隐约又有点……
她说不上来。在她以往的经历里,告别都是隆重且有序的,不是像这样和往常一样的聊天就没有然后了。靠在车窗的头被手上微凉触感惊到,她看过去,手腕上的手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看着这萤光,她觉得是奶奶们不习惯表达没有不在意自己,嗯,就是这样。以后要多来职康中心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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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驶在笔直高速上,拐进宽阔国道,又闯入乡间小路,颠颠簸簸一阵之后最后停在村口,守在村口前的一批人见车上人下来上前寒暄,片刻后迎着送去村庄。
众人按组分任务,许知然被分到了教资组,负责教孩子写字念书。分到任务的她当下就找来卡片,在上面画上文字、字母、最基础的生理知识,又找来彩纸,给剪成不同的小动物作为礼物放在抽屉里等着小朋友来上课。
“老师好。”
“老师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一群还没腰高的小朋友慢悠悠晃进教室,她瞬间挺直腰杆,露出八颗牙,“小朋友们好。”
小朋友们都坐下后,她暗自咳了一声,提了提嗓子,温和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堂课,大家想听什么?”
“老师,你能讲讲安市吗?我爸妈在安市打工,我想知道安市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小不点举起了手脆生生地说道。
“老师,能讲讲江市吗?我爸妈在江市修大桥,过年回来还给我带了江市的云片糕,可甜了!”
“老师,我想听听苏市,我爸说了等我上小学就带我去苏市一小上学,那真有很多的河流和大房子吗?”
许知然没想到大家想听的是这些,转念一想,他们父母在外务工,提出这样的问题也是正常。她走下讲台来到孩子中间坐下,掏出随身带的地图,用手指着安市,“我们夏溪乡在这里,安市在北面,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距离。安市有四个城区……”
一天的时间内她把周边城市的地理风俗和人文都讲了一遍,讲解的空隙她还拿出纸笔在本子上画出草图,又教着孩子们画山羊房屋,结果画着画着有人开始哭了起来。小孩子一哭,一个传一个,瞬间整个屋子里哭声一片让许知然手足无措,才安抚完一个,没多久又跟着其他的小朋友哭了起来。
“蓉蓉,老师给你做云片糕和银耳汤,好不好?”许知然一把揽过带头哭起来的小朋友哄着她。
被她搂在怀里嘴上还刁着棒棒糖的小奶团哽咽着点头:“我还想吃安市的花生酥。”
“好,老师都给你们做。”
许知然应下后带着孩子们出门买材料回家做糕点,幸好在爷爷家学会了用灶台也跟着爸爸学会做甜品,不然今天可能不好收场。感到确幸的她将买来的材料带到厨房坐在灶膛前一边烧着火一边给小朋友们讲故事,“遥远的深山里藏着一个寺庙,里面没有佛像没有僧人……”
天黑的时候,小朋友们吃到了甜甜的云片糕和银耳汤,还有脆脆软软的花生酥,许知然又用剩下的物料做了一些银耳花生汤托人端去给扶贫回来的同事,自己则留下陪孩子玩跳房子。
晚上吃完饭,孩子们拉着她来到屋外的草地上坐,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技能,“老师,我之前就会画画,我会画爸爸妈妈,今天我还学会画房子了。”
“我还学会做花生酥了呢,以后等我爸妈回来我就做花生酥给他们吃。”
“我也学会做银耳汤了,我明天回去就给我爷爷做。”
“我今天……什么也没学会,但我知道了安市离我们这有一百二十公里,我爸在安市的汶水区上班,那儿很优美,不仅有很宽很长的河还有很大的公园。”
“大家都很棒,也都很厉害。”许知然挨个给小朋友鼓励,心中却泛起酸愁。她只在书上电视报道上见过留守儿童,以为那是很古早久远的历史,没想到并不久远,眼下就在自己身边。突然,手上一重,低下去头,是一个小孩费力扒拉着,她低下头,拉着她的小孩怯生生地问,“老师,你也会走吗?”
被这双晶莹无暇的眼睛,她说不出话也无法说出。小孩拉着她的手猛然变紧又渐渐松开,在指尖分离的刹那,她蹲下身抱住她,“蓉蓉,不管老师走不走,我都会想你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你要好好好长大。”
“好好长大爸爸妈妈就会回来了吗?”小孩埋在她脖颈里瓮声瓮气地说着话。
“是的,你好好长大爸妈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
“老师,我也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