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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大的委屈突然排山倒海地袭来,好像眼看着一列急驰的火车迎头奔来,却避无可避。
    我甚至不曾提出要求,让他离开翩翩,却还是被他深刻伤害!
    桌子上放着几只糯沙柏饼,那是自翩翩处带来,蓝剑敷衍我是朋友的好意。
    可是他并不知道,多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两个纤弱如花中精灵的女孩,曾怎样地在课室里窃窃细语。小手里传递过来的柏饼,柔如雪、软若云,被绘着樱花与竹叶的薄纸包裹着,像包裹着一轮小小的太阳。
    少女间所有贪恋红尘、聚散好合的殷殷情谊,也不过证明在这一小块芬芳的糕点上。
    “这是日本最有名的北野茶屋出产的柏饼,”翩翩稚嫩清甜的声音犹在耳畔,“我叔叔出差回来带给我的——其实就是柏叶包裹的糯米红豆饼,但是滋味特别又好吃,国内没得买。”
    蓝剑不喜甜食,我亦心中有事,那几只柏饼如被人抛弃的秋日纨扇,搁置一久,过了保质期,便硬如铅块,入不得口。但也没人丢掉,任由它在一旁暗暗生出霉点。
    我俩都不曾点破,这样心照不宣地遮掩着。
    人家说:聪明的女人晓得在适当的一刻装笨。
    我在这点上决不聪明,更不知道何为适时的一刻——我的不作声,只因为怯懦!
    很快就是初秋了,那个时候品牌意识刚刚在这个南方城市兴起。我和蓝剑去商场的时候看见一家叫名叫“巴克利”的法国水晶店,里面的陈设美伦美涣,全用维多利亚时代的奢靡装修风格,人一踏进去,几疑走错了年代——仿佛置身在一个透明的、易破碎的梦境当中。
    “这条项链很配你呢!”蓝剑指着一条蔓藤状人工水晶项链,“取下来试一试。”
    我看了看标签,价值一万二,其时国内礼品店里的天然水晶也不过百十块人民币左右——做工当然天壤之别。
    “太漂亮啦!”乖巧的售货小姐拍着手称赞。
    “但是——”我想到昂贵的价格,只好尴尬地笑笑,匆忙地取下来,还给满心期待的售货小姐。
    第二天因为没有课,所以我睡到很晚,蓝剑已经上班去了,恍惚间他好像忘记什么匆匆回来取。
    “是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
    “乖,多睡一会。”蓝剑轻轻拍拍我的面颊。
    不知道是不是非常安心,起身的时候已是下午,我打算找面膜来敷脸,却蓦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只精美的首饰匣——迟疑地打开来看,竟就是昨天那串水晶项链。
    纵然蓝剑的收入不算低,这也绝不是可以轻易得来的奢侈品。
    我反复抚摩,抚着抚着竟然泪盈于睫。
    (蓝剑,你知不知道水晶项链并不重要,我希翼的是你全部的爱——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想与所爱的人经营一段简单的感情,何以艰难若斯?)
    水晶项链就被我湿淋淋地攥在手里,分不清是我掌心绵绵的汗,还是生将水晶捏出的汁水。
    我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变动,然而也就此忘记了时间——时间是什么呢?当一切归为虚无,我们还要计算什么时间?
    我曾经仅仅企盼蓝剑的顾怜,可当愿望得到了满足,我却依然如此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女孩练琴的声音提醒了我,我仰起头,啊,原来已是这样的黄昏了,世界回光返照一样雍容地闪亮起来,瑰丽的晚霞以可怕而又迅捷、不容置疑的速度淹没过来,而草丛中有虫声繁密,如一场急雨。
    紧接着周围传来电视剧的声音、打字机的声音、中年夫妻的互相埋怨、小孩不甘心的哭泣……渐渐压过了虫鸣,并不绝于耳。
    人间烟火,一切都是俗世的荣辱,但和我毫无相关。
    整整一个秋天,我都未从颈上取下这串项链,脚下落叶沙沙作响,胸前珠链玎铛相撞,仿佛蓝剑在我耳边的吁吁低语。
    然而蓝剑与我相伴的次数却是越来越稀疏了。
    我知道他非常忙,开会、做方案、争取资金……但是他总是要睡觉的吧!他夜宿在哪里呢?
    我做好晚饭,默默等着他归来,等到夜色渐暗,连滚热的粥也渐渐没了热气。而他一个电话,只一声简短的“抱歉”,我便坐在屋角,一坐一个晚上,连灯也忘了开。
    将近黎明的时候,远远可以看见一海疏散的渔火,我突然想起四个字“郎心如铁”。
    不,我并没有抱怨、哭诉,我甚至不会稍事暗示。
    这好比一首舞曲,每个人都恪守着自己的规则,我无法背离舞场的规则生生将他拉开——即使他一个月只来看我一次,我一个月也还可以见他一次。
    如果思念和惶恐多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会对着墙壁大哭一场,或者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然而整条街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男人,我只好又心灰意冷地回到原地。
    有时候我想养一只猫,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会呼吸就好,这样,我就不会在夜深人静时,梦魇惊醒时,只听见空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