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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归宿——就让这刹那的相遇,尽付与这桃红柳绿罢。我不可以再担负背叛安期的痛苦。
我刚刚张口,“蓝剑,我决定了,我——”
他是如此聪明敏感的人,不待我说完,我的唇已被他封缄,他的唇湿润柔软,辗转覆于我的唇上,轻轻的,浅浅的,宛如轻风细雨,吻进我的心底。
这个吻逐渐加深,疾风骤雨般肆意的旋动,厮磨着,深深的,重重的,身体激动得战栗。那压抑已久的痛苦失控般的一泻而出,如饥似渴的啃噬着我的唇瓣,异常狂热激情,鼻息急促紊乱,此刻排山倒海的抵死缠绵竟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他内心的脆弱和面对孤独而产生的真实恐惧。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将细碎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我的头发浓密而且自来卷,手感倔强并不柔顺,但是蓝剑很有耐心。
半晌,他才缓缓说:“湘裙,我了解你,你从来是个太有良心的女子,你真是爱戚安期么?不,你是因为寂寞——你因为寂寞爱上他,但爱上他却更寂寞。恩情,不过是个借口——是以前的抱歉?还是现在的依恋?是红尘一场的漫天尘埃吧?湘裙,你那是任何一种感情,就偏偏不是爱!”
我愤怒地浑身发抖,他,他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和安期?
我推他,却只让自己离他更近。想再次咬他,看到他臂上的伤口,突然下不去嘴。
然而就在这一刻,蓝剑放肆的吻再次迎了过来。
所有的渴望,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失去,那些干涸已久记忆,那些龟裂成无数细而微的碎片,那些永远不能再得到的馨软,在这样的唇齿缠绵间忽然寸寸鲜活,那是痛入骨髓的惨烈,亦是一种绝望。
我不能抵御,只有痛苦的陷进去,将一切都狠狠地撕裂开来,在极度的愤恨与自弃中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只要心中不再那样空落落虚无,只要不再有那种被掏空了似的难受,只要有这一瞬间的忘却。那么,就是他了。
我将目光失神地投向条案,桃花还那么盛。
可是翩翩,再也没有入过我的梦境。
我和安期坐在院子里喝茶,满身落花。安期虽在我对面,但映着一片粉红的背景中,居然一时让人眼花。不知道美的是人还是花朵,只觉光芒耀目,美丽已极。
安期浅浅啜一口茶,缓缓道:“湘裙,我想回英国一趟——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微微一怔,“我们不是才刚刚去过么?”随即了悟又心虚地低下头,声音轻不可闻,“好的,我等你。”
然后相视无语,只听得风声细微,从桃树的枝叶间穿过去,沙沙声起伏不断。
安期沉默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无论怎样,湘裙,我只要你幸福就好。人一辈子开心的时光能有多少?能和你欢喜得几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我默不作声,眼泪扑簌簌就直落下来。
我知道安期喜欢我,但是喜欢到这样深,却是我没有料到的。现在听得他这样一句,胸口辛酸之极。这般生命里,这么多的曲折起伏,却哪里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得到上天的顾念?
或者是假山后的日光不足,那桃花还没有落,并尚新鲜。安期折了一枝给我。
我将花握在手中,一时无言,想了想才嗫嚅道,“这花这么美丽,要是永远开下去就好了。”
安期微微一笑,低声道:“傻孩子,这世上无论什么鲜艳都是短暂的。”
这世上无论什么鲜艳都是短暂的——我没想到,这竟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见安期:初春澄静的日影透过花枝,映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晰的一点光,淡得像蝴蝶的触须,却无法触手可及。风吹过花影摇曳,眼前的容颜依稀如同在梦中,那些迷离的光与影,都成了瞬息光华,流转无声。
安期走后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雨,如同这桃花一样妖异的大雨,这样的大雨,原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季节里——可是这人世间,本无什么应该不应该——等我参透了这一切,我却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安期。
那大雨非常吓人,仿佛是有一百条河流从天际直冲而下。柏油马路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腾起巨大的水旋,有消息说,地铁的很多段都被淹水。人隔在密密的雨帘两端,几乎看不清楚面相——但凡下雨天,我生命中就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雨不是普通的雨,它下到我生命里来了。
接到姐姐的电话,安期在英国住了一段时期,但是他没有直接飞北京,他搭乘了去福建的飞机——但是他没有到达目的地。无论这里还是那里,始终不是他的彼岸。
安期,他回福建做什么呢?他没有告诉我,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这个荒芜的人世间,一个生命与另一生命之间,总是无法相互沟通。隔绝是先天注定的宿命,谁也不能彻底明白另一个人。人最终都得在沉默中孤独地死去,即使他们相爱,生命也得不到任何倾诉。谁也不能陪谁抵达永远——这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姐姐的声音极力维持镇定,“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