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感觉自身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
    两千骑兵追杀两万太平军精锐，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骑兵本来就很能打，追杀的平原地形也非常适合骑兵。
    然而不正常的是，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他的皇帝陛下就活捉了洪秀全，俘获了近两万太平军，甚至还回到了南京城。
    就相当于，他的皇帝陛下刚刚追上洪秀全带的两万人，洪秀全就直接选择投降了。
    这还是那个他认知之中的洪秀全吗？
    洪秀全不应该用上帝教的信仰，来劝说那两千骑兵倒戈吗？
    仅仅如此也就算了。
    大明武帝太能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早已是世人公认的事实。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面对上千个韦昌辉的心腹手下，南京城内外还有十多万听命于韦昌辉的太平军。
    他的皇帝陛下，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死了韦昌辉。
    大哥，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激发哗变？
    就算要杀，也应该等到解除了韦昌辉的兵权，控制了韦昌辉的心腹将领，恩威并施的搞定了十几万太平军之后再杀啊。
    怎么就直接杀了。
    怎么就敢直面上千个不服管教，不遵守军纪命令的太平军**呢？
    石达开不仅认知被颠覆了，他还很紧张。
    如果对面的上千人哗变，进而引发了连锁反应，自己身边带的这些人，真的能够保护的了大明武帝吗？
    “想当我大明的兵，就要遵纪守法，就要服从军纪，不服从军纪，那就是不想当我大明的兵。”
    吴彦的语气很平淡，可声音却传的很远，面对上千太平军他一点都不紧张。
    别说这些人里面只有极少数人有火枪，就算是全都有火枪他也不怕。
    站在石达开身前，吴彦并没有抽出腰间的英雄剑，甚至双手背负在身后，面无表情但气势却压倒了对面的上千人。
    “不想当我大明的兵，那就是乱臣贼子，就该死。”
    吴彦看到韦昌辉的心腹手下，有人对着他举起了火枪，但却像是完全无视了一样，步伐稳定的上前三步。
    “你们谁想死？”
    几句话的功夫，双方阵营就已经彻底的划分了出来。
    千古一帝的技能效果也随之发挥到了极致，站在吴彦身后的石达开部众，听着吴彦的话，看着吴彦的表现，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们的士气高涨，前所未有。
    反观被吴彦判定不是大明军，不属于他阵营之中手下的太平军们，却失去了千古一帝的技能效果加成，原本才增幅了50%的士气，在瞬间跌落到了他们准备守卫南京城时的水平。
    那个时候，他们都知道没有胜利的可能，所以士气低落。
    而士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高者越高，低者越低，此消彼长。
    终于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做出了服从的表现。
    有人带头，加上韦昌辉已死，无论是吴彦还是石达开，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自然有更多的太平军扔掉了武器，给出了臣服的感觉。
    “你们……”
    吴彦却不罢休，当着两千多人的面，再次上前几步，对着那些刚刚把手中火枪枪口，从瞄准吴彦的状态变成扛在肩膀上状态的火枪手们。
    “站出来。”
    火枪手们不敢站出来，左右四顾却发现他们的人数并不少，竟然有近百人之多。
    本着法不责众的道理，加上旁边的太平军下意识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把他们全都让了出来，索性也就上前一步。
    “石达开。”吴彦看着这些人，出声却问向了石达开，说道：“拿枪指着朕，是什么罪？”
    之前吴彦口中自称是我，此时却换成了朕。
    石达开就懂了，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回避下，妄图弑君之罪，死罪。”
    吴彦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都杀了吧。”
    石达开愣了一下，周围的近两千人也都愣了一下，唯有那近百个紧张不已的火枪手没有愣住。
    反应非常快的他们，再一次举起了火枪，本就已经装填好了弹药的他们，只需要瞄准吴彦扣动扳机，他们手中滑膛式的前装燧发火枪，就能够打死吴彦。
    然而也就是在他们举枪的瞬间。
    一道剑光亮起。
    这一次并非英雄剑的特效，而是吴彦爆发了体内的全部内力，结合一苇渡江的轻功身法，以及自身强悍的力量，御使出了初窥门径的绝世剑法。
    天外飞仙。
    依然比不上叶孤城在紫禁之巅用出来的那一剑，所以依然是属于人间的一剑。
    可吴彦面对的也不是西门吹雪这样的剑中之神，他面对的只是人间的凡人。
    剑光自吴彦所在处亮起，犹如瞬息一般出现在了北侧，正是近百个火枪手最边缘的位置，而后犹如银河流转，自北向南，划过了一道刺目的剑光。
    锋锐无双的英雄剑，增幅了这一剑的威能，它不仅无坚不摧又坚不可摧，更有增幅内力剑招的超凡效果。
    距离剑光足有十几步，正要冲到吴彦身前准备挡枪的石达开，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帮吴彦挡枪子，甚至已经付出了行动，在统御力增加50%和士气增加50%的千古一帝技能效果之下，石达开其实是身心皆不由己。
    然而他的脚步却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的视线之中突然亮起了不可思议的剑光，其锋锐程度，让隔着十几步的石达开，都感觉到了犹如数九寒天的刺骨冰风。
    有一身功夫的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处于剑光之中的近百个火枪手呢？
    火枪还处于举起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吴彦这个攻击目标，没能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极为冰冷的气息一掠而过，视线之中最后的光彩，是他们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绚丽剑光。
    他们其实不知道那是剑光，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就不存在剑光、剑气这些东西。
    但他们却感受到了这一道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剑光之威能。
    身体之中的热流，顺着某个位置不断涌出，那是他们的热血。
    体温逐渐冰冷，意识逐渐模糊，他们已经无法举起手中的火枪了，在黑暗来临的最后一刻，他们的脑海中多数出现了两个念头。
    我为什么要对大明武帝举枪？
    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他们其实没有多少错，正常情况下，他们也不可能会死。
    但他们面对是吴彦，他们举枪瞄准的是吴彦。
    剑光消散，吴彦再一次出现在了石达开的身前，就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保持着拔足狂奔却突然愣住，甚至是一只脚没有挨地状态的石达开，惊愕至极的看了看吴彦，又看了看身前十几步之外，身体或者说尸体开始不断倒下的近百个火枪手。
    那只脚终于踩在了地上，内心惊恐至极的石达开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稳，而后，是对于吴彦的狂热崇拜猛然升起。
    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
    石达开想到了当初吴彦建国之时，对整个天下宣告的那一篇檄文中的一句话：世人谓我举世皆敌，却不知我于世间无敌手。
    原来，真的是于世间全无敌。
    “陛下万岁！”
    石达开吼了出来，同时拜服在地，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护驾的意思，哪怕是对面还有近千个韦昌辉的嫡系心腹，别说是在吴彦瞬杀近百人之后了，就算是之前，那些人也已经失去了斗志。
    此时此刻的石达开，终于相信了吴彦的那句话：朕不需要护驾。
    “陛下万岁。”
    上千人随之拜倒高呼，近千人也随之拜倒高呼。
    “万岁！万岁！”
    呼声中，只有吴彦一人独立。
    “石达开，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吴彦在呼声之中，转身慢慢走到了石达开的身前，并不是他不会移形换位身法了，而是他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的内力了。
    瞬杀近百人看似无敌，消耗也同样无敌，如果不算内力损耗的话，叶孤城何必阴谋诡计的造反呢，一个人杀几十万大军跟玩一样，直接能够杀到皇帝宝座上去。
    可绝招对于内力的损耗也实在是大，吴彦用过叶孤城人物卡，所以很清楚，叶孤城真的去了战场之上，最多也就杀个一两千人就会力竭而死，敌军还不能穿盔甲。
    侠之大者郭靖，有九阴真经这种绝世内功和降龙十八掌，在襄阳城也最终也是力竭而死。
    不过人物卡没有内力的困扰，只要在时效之内。
    “末将认为……”石达开停下高呼，略微沉吟之后，在震天的万岁高呼声中说道：“今日不杀他们，那明日就会有更多的人对陛下举枪，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只要对陛下举枪、举起兵刃，就该杀。”
    吴彦满意的点头。
    今日之后，这在场的两千多人，就会把他一剑瞬杀近百人，以及为什么要杀这近百人的原因，流传到整个天下无人不知的程度。
    耗费了不少资源训练出来的精锐火枪手，敢于对吴彦举枪的下场都是死，更何况是普通士兵们呢？
    留了洪秀全一命，留了石达开一命，是吴彦告诉整个天下他也有恩，杀了这近百火枪手，则是他告诉这个天下他也有威。
    恩威并施方能服众。
    这些火枪手有错，错在他们对吴彦举枪，错在他们自身其实没有能被吴彦看重的价值，错在他们认为法不责众的时候，吴彦却不把他们当成众。
    “起来，随朕去南京城的皇宫看一看。”
    石达开这才起身，安排相关人员命令所有的太平军，就地安营扎寨，南京城内的士兵，除了部分监军之外，也已经全数被赶杀出城。
    虽然有不少逃兵出现，也有一些南京城的人被劫掠，但总体而言却是好的。
    在吴彦带着石达开入城的时候，甚至有些南京城的民众已经敢出门了，看到了吴彦这一行人之后，以及被竖起来的大明龙旗时，也都纷纷激动的高呼万岁。
    他们等大明国打过来，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南京城的皇宫并不大，毕竟只是备用的，虽然被洪秀全等人扩建了一番，但时间太短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相比于吴彦在东京城的简陋别院作为皇宫，这里要好太多了。
    至少朝堂有些正儿八经的意思，也有龙椅。
    吴彦被石达开这个熟悉南京城内的人，带到了皇宫朝堂大殿之后，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说道：“让人把这玩意给我拆了，换新的。”
    石达开当即领命。
    别人坐过的，吴彦可不想坐，他要的龙椅，必须是新的龙椅。
    “石达开，把所有太平军收拢起来，朕给你十天的时间，选出五万精锐，服从军纪的精锐，组建由你统帅的先锋军。”
    吴彦又下达了一个命令。
    石达开应声之后问道：“陛下，那应当要裁军二十一万左右。”
    换成之前，石达开肯定会说裁的太多了，就算陛下您不想养废物，也不可能有二十一万个废物啊。
    可是现在，他不会说也不敢说了，只是从侧面的隐晦提醒一下而已。
    “二十一万啊，确实裁的有些太多了。”
    石达开本就收拢了十三万多的大军，南京城又有十五万多的大军，因为韦昌辉投诚所以没有攻城的损耗，而韦昌辉和洪秀全的内斗，以及被监军执法杀死的那些**，也不过一万多人的损耗而已。
    算下来，就算扣除趁乱出现的逃兵，南京城内外也有二十六万太平军。
    吴彦虽然之前说要大规模裁军，包括了之前裁掉了三万湘军，除了要留下精锐这个原因之外，就是因为他养不起。
    二十一万人，就算不打仗的时候饷银只有二、三两，那一个月也是四五十万两，加上包吃包住……
    可真的全裁了，吴彦也有些心疼。屯田的话，田地也不一定够，这个时期的流民其实很多。
    于是吴彦看向了才追过来的李鸿章，说道：“李二，你还记得我让你来石达开这里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李鸿章瞬间欣喜若狂的说道：“陛下说有一个大事交给微臣来办，请陛下放心，微臣必当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