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啊。”
    站在王宫的最高处，吴彦长叹出声。
    对于古代来说，一年四季中致死率最高的就是寒冬，而且冬日难以劳作，严重影响生产力。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天庭暗调风雨导致殷商之地大旱，并不完全是天庭在暗中使坏。
    正常的世界里，商朝时期朝歌城所在的中原地区，气候和后世的海南地区差不多，大象、犀牛这种动物也是有的，商朝军队还驱赶过大象去攻打东夷。
    而到了商朝末年，气候就突然变的干旱寒冷。
    证据就是商朝末年时期，关于祈求雨的祭祀记录突然暴增，有一种说法是西岐造反而后东进，也是因为气候的原因。
    “这个冬天没有雪。”
    多宝道人站在吴彦的身旁，也在看天空，但他能够看到的信息，要比吴彦多很多。在感悟天地和使用道法的层面上，多宝道人完全可以碾压吴彦，甚至于长耳定光仙这样的也能够碾压吴彦。
    “天庭果然是天庭啊。”
    吴彦又叹了一声。
    天庭控制天气不降雪，他并不怎么意外，因为冬日如果有降雪的话，哪怕是大雪封山的程度，来年的干旱情况也能够得到缓解。
    即便是来不及种地，各种植物也能够因为降雪而重获生机，野果、野草乃至于草皮，在快要饿死的时候也是能吃的粮食。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降雪有降雪的好处，也有降雪的坏处，真要是大雪封路了，吴彦想要救援灾民也是来不及的，被冻死和饿死的人口至少也有千万之数。
    不降雪也有不降雪的好处和坏处，好处就是迁移灾民的工作还能做，赈灾的难度也降低了很多。坏处的话，就是明年的干旱灾情会更加严重，不仅仅是人会因为灾情而死，大量的动植物也会因此而死。
    生态平衡被破坏，最终遭罪的还是人族。
    “最多三年。”多宝道人说道：“若是旱灾持续三年时间，我就为王上呼风唤雨。”
    天道运转自有其规律，天庭可以仗着他们的权柄制造旱灾，那多宝道人这样的准圣，也能够基于灾民以及万物众生的死伤惨重，而以自身的大法力福泽天下。
    只说呼风唤雨没说具体的地方，也是因为以多宝道人的能力而言，他要呼风唤雨的话，自然是普天之下皆有雨。
    “三年啊，我撑得住。”
    吴彦有了多宝道人的这句保证，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可以从大明帝国带来无尽的资源，养活上亿人口也不是难事，但人族的生存并不仅仅是有粮食就行了。
    这世间也不止是有人族，除了人族之外的万物众生，也是人族生存和发展的必然条件。
    吴彦靠着大明帝国的物资，拯救人族没问题，拯救万物众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唯有道法神通呼风唤雨才行。
    “对了，道兄，我现在的国运是多少年？”
    吴彦前两天帮苏妲己挡了天劫，耗费了一些功德之力，其中也有人道气运等等力量，综合起来可以统称为国运。
    多宝道人掐指一算，说道：“235年。”
    又涨了？
    吴彦笑了起来，他的国运不降反增，只能说明新朝歌城的建设过程，在不断的给他带来国运。虽然没有了之前漫天的功德金光，但积少成多也都是国运。
    虽然国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实质的用处，毕竟他已经展露了修行的力量，等到他突破到七转的境界时，必然会有人对他直接出手。
    但有国运总比没有好，国运越多，那些人对他出手的时候顾忌就更多。
    “王上可知，西岐的火器？”
    多宝道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从表情上来看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对于准圣级别的他来说，就算是西岐研究出了核武器都不行。
    “知道，冀州的火器就是西岐制造的。”
    吴彦在平定了冀州之后，就得到了一些冀州叛军没用完的火器，也了解了西岐目前的火器发展水平，在打仗的时候，更是亲自挡住了冀州叛军的一波火器攻击。
    “不过在我看来，那些火器并不足以为虑，道兄有什么要提点我的？”
    多宝道人略微沉吟，说道：“你当日用法宝挡住了那些火器，所以你带过去的军队并没有遭受损伤，可若是大规模的交战，无论是王上还是我等，都有可能被对方暂时困住。到时候，普通士兵们之间的争斗，火器就会有奇效，能够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伤亡。即便不是战时，若是暗中潜入城中并携带火器的话，我等也不好用道法神通照见。”
    火器不是法宝，自身并不具备任何灵气波动，而这个世界感知以及探知的道法神通，都是和灵气波动有关系。
    即便是多宝道人这样的准圣，一眼就能够看到千万里之外的事情，也不可能真的在朝歌城、新朝歌城当一个人形雷达。
    稍有忽略，就有可能导致威能巨大的炸弹被带入城中，一旦引爆，不说伤亡如何，也不说已经建成的那些建筑被毁灭带来的财产损失，只说这种方式造成的恐慌，就足以影响民心。
    这个时代的战斗虽然很‘君子’，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不可能有人讲究什么君子之道了，孙子兵法不一定只有孙子能够发明出来。
    “道兄说的是，若是西岐到了最后关头，必然会这样做。”
    吴彦实话实说，对于火器，他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理解，包括了教导西岐研发制造火器的西方教圣人，也不可能比得上他。
    不说大明帝国的火器，在西游世界里的时候，他还用过歼星炮正面硬钢如来佛祖的真如来神掌。
    以西岐的能力而言，想要发明歼星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西方教的那两位圣人也不可能发明的出来，不是智慧不够，而是走的路线完全不同。
    所以，利用火器偷袭的事情，吴彦其实更为擅长。
    “不过呢，我并不认为西岐能够依靠火器对我们产生威胁，因为我们有更好的。”
    知道火器的强大，却不研究火器，不是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是因为丢掉芝麻去捡西瓜。
    吴彦看着西岐的方向，紫微帝心的神通已经发动，将整个西岐都看在了眼中，也看到了西岐的火器相比于冀州所用的火器，有了新一轮的升级。
    但旁边的多宝道人，却没能察觉到吴彦使用了神通，也不知道吴彦正在看着西岐。
    “更好的？”多宝道人好奇的问道：“王上是又有了什么发明创造吗？”
    吴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道兄认为，武器的本质是什么？”
    多宝道人直接说道：“自然是为了杀伐而存在。”
    “是的，为了杀伐而存在。”吴彦说道：“军中士兵们使用的刀枪剑戟是武器，弓箭是武器，拒马桩也是武器，我之前发明创造的马镫和马蹄铁，也可以算成是武器。西岐正在研制的种种火器，自然也是武器，而且是相对而言更为强大的武器，堪比法宝神兵。”
    “而且，厉害一些的法宝神兵，凡人都无法使用。赵公明道兄的定海珠，之前就需要我两百多个弟子，再结合阵法之力才能够勉强操纵，包括了金蛟剪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多宝道人就想要提问：你都回来了，为什么还没有把定海珠和金蛟剪还给赵公明、碧霄娘娘？他们两个不好意思要，我也不要意思直接索要，但你不能装作忘了啊。
    不过吴彦继续说话，没给多宝道人趁机询问的机会。
    “西岐的火器却不一样，即便是凡人之躯，也能够拥有比肩神明、仙人、妖王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称之为最强的武器种类，比之法宝神兵都要强大。”
    “但是。”
    说完优点，吴彦话锋一转，说起了缺点。
    “火器是人造的，不是西方教的那两个亲手制造的，而是由人造的，而人……是会死的。”
    多宝道人瞬间明白了吴彦的意思，说道：“王上是想说，无需担心西岐大量的制造火器，也不用担心他们制造更厉害的火器，真的到了他们不顾一切的时候，王上也准备不顾一切，派人前去西岐刺杀那些能够制造火器的匠人。而没了那么匠人，火器自然就造不出来了，即便是西方教的那两个再次以神通传授秘法，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够重新开始制造，而王上依然可以派人刺杀。”
    “不错。”
    吴彦说道：“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毕竟不是神明，火器的威能强大，堪比法宝神兵，却不意味着使用法宝的人，也能够堪比使用法宝神兵的仙人们。”
    “若是给他们时间，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终有一天能够用火器改变这个世界，但无论是我，还是天庭，真的会让他们拥有这么多的时间吗？”
    “西岐研究火器，纯属于西方教的那两个在坑他们，就像是西岐之前坑害冀州侯苏护一样。以我殷商和西岐之间，必然会有的战事为节点，胜负分出之前，火器就是西岐的利器，但胜负分出之后，无论谁胜谁负，火器都会变成西岐的灾祸之源。”
    “人道昌盛是天命，但这天，还有天庭，真的会愿意看着人族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吗？”
    多宝道人沉默了。
    他不仅听明白了吴彦的意思，更是从中听出来了吴彦的野心和不甘心。
    西岐不应该拥有这种力量，西方教给了西岐这种力量，只是为了让西岐来对付朝歌。
    总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但吴彦正在做的事情，同样也是在让人族拥有改天换地的能力，天庭和天道，真的会坐视吗？
    至少天庭已经不愿意坐视了，亲自下场参与到了对付殷商的大计之中。
    “武器带来的力量终究是虚妄。”吴彦总结说道：“人族真正强大的根源，应该是精神意志上的强大，是智慧的传承，是文明的延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待我殷商人人为君子之时，除了彻底灭绝我人族，如何能挡我人族昌盛？”
    多宝道人双目之中异彩连连，重复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王上的智慧，我自愧不如啊。”
    这两句话必然是吴彦的原创，因为关于这两句话最早的传闻，则是西周时期由周文王姬昌创作的《周易》，而现在姬昌还在研究火器呢，已经没心思研究什么周易了。
    简单释义为：宇宙不停运转，人应效法天地，永远不断地前进。大地的气势宽厚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
    学习和接纳，就能够不断进步，不断变强。
    “道兄自谦了。”吴彦说道：“若是我人族智慧足够，自行研究出来了火器，也未尝不可。但西岐所谓的火器之道，不过是侥幸得到了西方教那两个的传授，犹如无根浮萍一般，风大了，就会直接飘散，不存在任何意义。”
    会的人都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何况是不会的呢？
    把会的人都杀了，自然就没人能够复制了。
    但如果是普及教育达标，人人都能够自行钻研出来火器的制造方法，那杀死工匠的意义就不大了。
    包括现代文明也是如此，吴彦穿越时所在的时代，如果真的发生了末世一样的灾难，人类的文明很难在短时间内成功复苏。
    因为会的人太少了。
    普及基础教育，普及高等教育，一步一步来，终有一日能够人人如龙。
    “那我就放心的坐看王上以朝歌之伟力，以大风吹动西岐的无根浮萍。”
    多宝道人不再担心这个问题，也不再担心吴彦到时候会让他们这些截教仙人们，用法宝和自身道法神通，直接参与到人族战争之中抵挡火器，那会有损他们的修行。
    “我见冀州之战中，王上喜欢用剑，剑法也算不错。”多宝道人心情好的时候，就想要送好处，说道：“若是王上不嫌弃的话，我对于用剑还算是有些心得。”
    我肯定不嫌弃啊。
    吴彦略微有些激动，多宝道人在用剑方面并不怎么出名，但这并不代表着多宝道人的剑法就不行。
    他是通天教主的亲传大弟子，而在用剑这方面，通天教主在诸天万界之中也是无可争议的最强。
    而且，多宝道人虽然擅长炼制法宝，但他随身携带并常用的，还是一柄看似普通的宝剑。
    只此两点，就能够说明多宝道人的剑道，才是他最强大的手段了。
    “还请道兄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