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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个哭着喊着找亲戚,然后合流合作,根本就是打出来的。事实上,六诏互相之间也是有着不少新仇旧恨的,大家其实都想要吞并对方,云南就那么大一点地方,自家一家占了不好吗?为什么要留给别人呢?
结果他们打生打死,却让别人占了便宜,现在他们希望让那个占便宜的人滚蛋,甚至最好将之前占的好处吐出来,结果到头来,对方一推二五六,表示我又不是故意要占便宜的,你们自个不要打不久行了吗?还有广修仁政,麻蛋,要是有这个资本,我们也想要广修仁政啊,问题是,家里就这么一点可怜巴巴的东西,你让我们广修仁政,收买下面底层的百姓,让我们自个忍饥挨饿吗?
李弘作为太子,前几年就开始入朝听政了,这会儿站在那里也很纠结。他的确也觉得六诏那边听起来也挺可怜的,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傻瓜,武后不过是稍微一提,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白了还是咎由自取,因此,原本还打算站出来帮着说几句好话的他顿时又不动了。
李弘不动,朝堂上还是有人想要给李悦或者是上头的帝后二人添堵的,当下便站出来表示,趁人之危,或者说趁火打劫不是仁者所为,朝廷应该下诏申饬闽王,不许闽越的商人再去六诏做人口买卖。
这年头朝堂上的人还是有些节操的,这话听起来就很强词夺理,何况,六诏使者之前一番哭诉,也叫朝堂上不少人看出了好处。不光是闽越缺人,其实如今大唐各处都缺人。有足够的人手,他们才能在西域开垦更多的土地,种植更多的棉花,在机械化生产时代没有到来之前,棉花的种植是很依赖人力的,在棉花生长过程中,很多环节都需要人力介入。自家的佃户都是非常宝贵的人力资源,不能随意消耗,过度使用,但是,若是买来的劳工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不必往死里使唤,但是一些繁重的没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交给他们,岂不是能够让自家腾出更多的人手来,进行附加值更高的生产活动?
也不是所有的世家和官员都在棉花产业里面有份子,不过,在这个时代,哪怕大唐官员的薪水福利都还不错,但是,大家都是需要经营一些额外的产业的。如今单纯种粮食俨然开始不划算了,有着南方的双季稻甚至是三季稻,哪怕北方人不习惯吃稻米,但是,起码这意味着粮食储备变得非常充分,尤其是如今交通变得非常方便,这让运输途中的损耗降低到了一个相当的水准,加上来自于海洋的馈赠,也降低了对粮食的消耗。长安算是整个天下粮食最贵的地方了,如今一斗粟米也就是二三十钱的样子,如果是稻米的话,因为产量问题,稻米的价格一斗便宜的时候甚至只有十几钱,也就是说,随便找个作坊做一点零工,一天的工钱都能买到一斗米甚至是更多。因此,越来越多的官员贵族将资本投入了各种作坊之中。
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作坊就是典型的血汗工厂,想要赚钱,就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即便如今劳动力已经很低廉了,但是那毕竟是大唐的子民,真要是驱使出问题来,官府肯定是要介入的。毕竟,朝廷需要征收人头税,要是在作坊里头累死得太多,就会严重影响当地的人头税的征收,这年头的人头税,也叫做口赋,主要是用来供养皇室的,按道理,到了盛世的时候,人口不断滋生,口赋肯定是要不断增长的,结果你们却是不增反减,朝廷或者说是皇家自然是要追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地方官府肯定不能坐视作坊役使人过甚,以至于影响到人口的增长。
但是,如果是买来的奴婢,那就不一样了,奴婢是没有人权的,按照大唐律,杀死奴婢,若是事出有因,主家赔偿一点财产就行。这还是这个奴婢是有着奴籍的情况,若是那等非大唐子民出身的异族奴婢,死就死了呗,在户籍上头,他们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如今一听西南那边居然有廉价的奴婢出售,许多人都开始暗搓搓地打起了主意,如今就算是闽越那边撒手了,他们也是要插上一手的。别说六诏只有蒙舍诏名义上臣服大唐,就算现在他们都要臣服,朝廷肯不肯接受还是个问题呢!对于自家的藩属国,按照诸夏的规矩,是对他们负有一定的保护责任的,而若是他们不是自家的藩属国,那么,他们乱成什么样子,其实也跟大唐无关。因此,那个开口的人话才说完,就被其他人跳出来喷了一顿。总之就是,他们又不是咱们大唐的属国,大唐也没兴不义之师,大唐对他们可没任何义务。何况,就算是在大唐境内,百姓自个活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甚至是典卖自身的事情也多得很,这都是符合大唐律的,所以,这事根本没法管。
蒙舍诏的使者倒是可以在那里喊着自家是忠于大唐的,要大唐给自个做主,另外五诏的使者却不可能这个时候表示要臣服大唐,这会儿你喊着臣服,回头吐蕃报复过来,那他们只会更惨,因此,一个个只能是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希望大唐这边能改变主意。
李治心里头将鸿胪寺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蒙舍诏的使者也就算了,其他五诏算算立场跟大唐就跟敌人差不多,你不拖着他们,反而让他们将事情闹到朝堂上来了,简直是蠢货!不过,李治深谙踢皮球之道,他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