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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就越不能由着性子哭闹。
怡亲王福晋如此快的领会了皇上的意图,让宋嘉书看的都颇为恻然。
——
此时,怡亲王的居所,圆明园别有洞天馆中,皇上也在与怡亲王说话。
每每皇上来探望,怡亲王都尽力做出神采奕奕的样子,这次也不例外。
见皇上神色有些不好,他便劝慰皇上战事拖长反复也是有的。之后又问起了最挂心的治水之事,皇上也就顺着他讲了些河道上的进展,怡亲王不免又是欣喜其顺利又是遗憾自己不能亲见。
皇上见他这般,更不知怎么开口。直到将所有正事都说了一遍,才只得道:“还有一事,是弘历昨儿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怡亲王便坐直了些:“可以朝上有什么大事?皇兄,臣弟如今已经痊愈了,实不必日日躺着荒疏时日,自是能上朝办差的。”
皇上按住怡亲王要起身给自己展示下病情痊愈的动作,声音又沉又涩:“不,不是朝政,是家事。十三弟……”
怡亲王看皇上神色,忽然便明白了。他原是不敢问不想听,想要埋头躲避,不知便当不存在的。
可见皇上这般沉重为难,怡亲王反主动压下心头的慌张不祥之感,只道:“皇兄若有什么噩耗,直说便是。皇兄也知,臣弟这两年也是失过一子一女的,再没什么受不住的。”
这话一出,皇上更觉得不能开口。
怡亲王与皇上兄弟多年,只瞧皇上神色,就明白了大半……原来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静默片刻,还是怡亲王先鼓起勇气问道:“皇兄,是谁?”
事已至此,皇上便如实道:“是弘暾。”
话音刚落,便见怡亲王脸色一片惨白,片刻后,骤然俯身呕了一口血出来。
弘暾不单是他的嫡子,在长子弘昌被自己亲手圈禁,次子早早夭折后,弘暾在怡亲王眼里,就是他的嫡长子,是怡亲王府将来的继承人。
尤其是在自己旧病反复,太医好几次报了危急之后,怡亲王是做好了自己随时要死的准备的,也在此次离京前,将弘暾叫到身前殷切嘱咐,教他此生效忠王事,教他在京中与弘历弘昼好好相处,命他将来要照顾所有的兄弟姊妹,不要使一人无依无傍。
几乎就是托孤之语了。
谁料弘暾当日的保证犹在耳畔,他的人居然就不在了。
于怡亲王来说,实在是锥心之痛。
皇上见怡亲王居然伤痛至吐血,便立召原本在门外猫着的吴院判入内为怡亲王诊脉。
吴院判只觉得从今年年初起,到这个年尾,他一直就是把个脑袋拎在手上伺候。
此时给怡亲王一把脉,他险些没哭出来:“皇上,王爷这是急痛攻心,且得让王爷别大悲大痛,才好医治。”
皇上大怒:“谁家丧子能不痛?朕叫你用药医治,没叫你说些废话!”
还是怡亲王拯救了吴院判,他一手用帕子捂住口,一边道:“皇兄,实不与吴院判相干,原是臣弟,原是臣弟……”说到这儿悲从中来,实在无话可说。
二十载父子情分,历历在目,若不是皇上亲自来说此事,怡亲王几乎不能相信。
因方才皇上坐的近,怡亲王这口血,还沾了些在龙袍上。
怡亲王一直病中要用药,榻前自有许多干净手帕,预备着用过药后擦拭。此时怡亲王搁下手里沾了血污的帕子,另外捡了一块干净的,抬手勉力去擦皇上袖口上沾着的血:“皇兄,臣弟一时失态,以至于污损了龙袍。”
皇上原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对自己也好,对儿子们也好,都要求衣冠正,不染尘才能出门,此时却混不在意,只是接过怡亲王手里的帕子,也不顾擦龙袍,只是随手团在手心:“无妨,你如今觉得心里怎么样?”
见吴院判还在旁边跪着,还抬眼觑着怡亲王的脸色,就不由怒从胸口起:“诊过脉了,还不速速下去开药,难道等朕请你吗?!”
吴院判才连忙磕头,起身一溜小跑出门去写方。
——
是夜,皇上宣熹妃九州清晏见驾。
此时,圆明园旁人才知晓京中发生的事儿。皇后不免恼怒:直到怡亲王福晋来辞别,自己竟然才知道怡亲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皇上居然让熹妃劝慰怡亲王福晋,那将自己这个皇后置于何地。
于是忍着气批了条子,安慰了怡亲王福晋,命宫人备好马车将人送走后,便叫赤雀:“去‘请’熹妃过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赤雀诚惶诚恐的去了,然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来报:“皇上召了熹妃娘娘去九州清晏。”
皇后越发气闷,又有谦贵人的宫人来报,贵人从昨儿回来就心情不佳,以至于用不下饭,皇后便直接道:“用不下说明不饿,清净两顿就好了。”
一下子整个宫里都清净了。
皇后看着窗外,初冬的夜色总是降临的格外早,地下摆着的金钟“当当当”地敲响六下,皇后忽然觉得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