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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书低头擦了擦眼泪,这才道:“皇上,您有什么要吩咐臣妾的?”
皇上便一一嘱咐过去:“弘历虽是个稳重的好孩子,但到时候朕去了,他一登基,必然有千头万绪的事情,数不清的麻烦。那些朝臣宗亲的明恭暗讽,阳奉阴违,朕都是亲自经历过的。你叫他别怕。”
宋嘉书不期皇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一个皇帝嘱咐继承人,而是一个父亲最后在关怀儿子:会有人为难你,你别怕。
于是她轻声道:“皇上,已经有人疾驰往紫禁城报信了,这些话,皇上亲自告诉弘历岂不是……”
皇上含笑:“朕只是怕来不及。且这些年朕也瞧得出,你作为生母虽未必在外头帮过弘历什么,但却能令他安安稳稳的,你们母子情分极好。朕先说与你,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皇上微微一顿,露出了几分怅然。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皇上确实想起了太后娘娘,很快,他就要见到额娘了。
不过,以他这些年对十四的不放人,不理会,不赏赐的三不政策,来日地下,额娘只怕不会理他。
皇上勉力收起这些情绪,然后继续道:“永琏出身正嫡,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平安种过了痘。”皇上略有些遗憾道:“朕原想着,以后能亲自教养他两年,正如皇阿玛曾经教导过弘历一般,如今也不能够了。”
“他如今的师傅是朕选的,虽学识不是最佳,但人品无可挑剔,叫弘历以后仔细挑孩子身边的师傅和伴读。”
皇上用帕子捂着口咳嗽了两声:“弘时当年……朕为他挑老师的时候,总看重学问,他的师傅略有些微恃才傲物,乃至贪慕权贵的习性朕都没理会。只觉得是个儿子的启蒙师傅罢了,只消会教书就好。”
“朕这会子想着,总觉得当年弘时目中无人,问年羹尧索要银子,便也脱不了他师傅的关系,以后他的所作所为,总让人失望,只怕也是年少时深受其师影响的缘故。朕深以为憾,莫叫弘历重蹈覆辙。”
接着皇上又安排了些其余孙子孙女的教育问题。
宋嘉书见他说的多了,便端上一盏白水。
皇上只是浅浅啜饮了一口,便不再喝了,似乎怕把他参汤的浓度冲淡了似的。
他接着道:“方才朕说起永壁,不免想着弘昼。他性情乖张些,若换个关系淡漠的兄弟做皇上,朕还真有些担心他的将来不得善终。不过他与弘历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极为亲厚,朕也就放心了。嘱咐弘历,便是哪日真叫弘昼气坏了,也只打他一顿板子罢了。”
宋嘉书应下来:“皇上放心,臣妾会看着兄弟两个不要拌嘴。”
皇上一笑:“他们都是做阿玛的人了,你这语气,倒似乎他们还是小孩子吵闹一般。”
“说起兄弟……”皇上指了指床头多宝柜上的一只精致的黑檀木匣,宋嘉书起身拿下来。
皇上示意她打开。
宋嘉书就见里头放了一块沾着褐色血污的旧帕子,一块泥土,还有一个鼻烟壶。
皇上似乎兴致都高了许多,一一讲解给宋嘉书听:“这鼻烟壶,是十三弟素日用的。这块泥土,是涞水他陵墓之上的土块。至于这块帕子,是当年弘暾骤然过世时,十三弟吐了血沾在朕龙袍上时,他拿来为朕擦的。”
“他总是如此,便是自己锥心之痛要吐血,也不忘朕是皇帝,仪容衣饰要洁净。”
皇上伸手,宋嘉书便将匣子小心地递给皇上,还在旁边虚托着护着,生怕皇上病中无力失手摔了这匣子——那只怕皇上会当场过去。
皇上合上匣子道:“朕要嘱咐你,这些东西,将来要随着葬入朕的陵寝之中。”
宋嘉书郑重应下:“臣妾领命。”
皇上将匣子就搁在身旁。
之后,皇上长久的沉默,沉默到宋嘉书以为参汤的效力过去,皇上睡着了,或是无话可说的时候,皇上却忽然开口了:“朕还有一事。”
“朕的陵寝里头,孝敬皇后作为元后必然会与朕同葬,你为新帝的生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将来百年之后自然也会葬入朕的陵寝。”
宋嘉书心中一动,已然明白皇上要说什么了。
果然,皇上道:“敦肃皇贵妃年氏……朕想着,便让她也葬入泰陵吧。”
皇上说的都有些犹豫,却见眼前的熹贵妃毫不犹豫应道:“臣妾遵旨。臣妾记得,先帝爷的敬敏皇贵妃也是随着先帝爷和四位皇后一并入景陵的,有此旧例可遵循,朝臣们也不会怎么反对的。”
当年没反对成皇上,朝臣们只得眼睁睁看着皇上把十三爷的生母,一位追封的皇贵妃也塞进了景陵,此事便成了旧例。
皇上有些发怔。
且说宋嘉书方才说的这些话,皇上本来是想自己说的。若是熹贵妃露出一点不情愿的意思来,自己便告知她旧例如此,命她遵从办理,可她倒是自己说出来了。
皇上原想着将此事也当着众大臣交代给弘历的,但此时见钮祜禄氏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