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南脸一白，身子轻轻的晃了一晃，然后有些不自主的退了两步。
    这受伤的模样，看着可真的是让人心疼。
    只是唐黎有点没控制住，直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她像是知道自己这反应不太对劲，抬手摆了摆，“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说完，她装模作样的在厉墨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好坏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苏小姐怎么说也是个女的，你这样，她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呦。”
    厉墨把唐黎朝着怀里紧了紧，然后说，“在我眼中，只有你是个女人，别人都不算。”
    这土味情话，他说的顺嘴，唐黎听着，心里也挺舒服的。
    苏湘南抿着嘴唇，弱弱的叫了一声阿墨。
    随后她眼眶一红，眼看着这眼泪又是要下来了。
    唐黎只撇嘴，顶看不上苏湘南的这种手段，除了眼泪，她就不能想想别的招？
    不过苏湘南这次没哭，她微微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声音带着哽咽，“你是在报复我么。”
    厉墨的表情不太好看，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我说过，少给自己加戏。”
    唐黎在旁边抿嘴，这次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厉墨厉准和苏湘南从前是什么交情，但是见苏湘南屡屡这么试探，再加上厉墨对两个人从前的事情闭口不谈，她总觉得，从前他们的关系，应该是还不错的。
    如今厉墨对苏湘南这样不留余地的态度，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掺和进来，应该也就是因为她选择了厉准吧。
    所以，唐黎也有点拿不准，厉墨对苏湘南，到底有没有残存的感情在。
    厉墨转了视线，不看苏湘南了，他微微侧头，看着唐黎，声音自然就温和了下来，“我们走吧。”
    唐黎抬手，也搂着厉墨的腰，腻腻歪歪的和他去了停车场那边。
    自然，这上了车，两个人的状态就恢复了。
    厉墨先把手机拿出来，唐黎眼角瞄着，看见厉墨手机上显示有个未接电话。
    是一串号码，这样她便猜不出来，对方是他外边的女人，还是他的手下，或者是他的合作商。
    厉墨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然后启动车子，开着出去。
    唐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窗外，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苏小姐说她奶奶受伤了，来了医院，怪不得刚才苏先生看起来那么匆忙，哎呦，那么大的年纪了，可真的是要注意了，稍微磕碰，都是致命的。”
    厉墨木着一张脸，像是没听见一样。
    唐黎又说，“不过厉大少还真的是好样的，现在苏家的情况并不好，有可能公司都保不住了，还要罚款一大笔，厉大少这时候还能选择不离不弃，除了证明他专情，还有一点，也不得不说，苏小姐也真的是命好。”
    厉墨转头看了唐黎一下，唐黎只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很寡淡。
    似乎真的也就是随便这么念一念，没别的意思。
    厉墨其实知道唐黎很多时候说话，都是在试探他。
    她那点小心眼，也就只有她自己觉得隐藏的很好，其实一打眼，就能让人看的清楚明白。
    不过好在，她也什么大的野心，于是他便也不介意。
    不过敲打的话还是要有的。
    厉墨过了两秒钟开口，“这就是厉准和我的不同，苏湘南应该庆幸，他选择的是厉准。”
    唐黎一愣，回头看了厉墨一下。
    厉墨没看她，只看着前面的路。
    她知道厉墨这是误会了，她刚才那番话，可不是在暗示她自己羡慕苏湘南，从而对他有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苏湘南那样的，有什么好羡慕的，她对苏湘南只有鄙视。
    她原本的意思也只是说苏湘南挺有手段，苏家那边也挺有心机的。
    唐黎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可是厉墨这种人，其实最听不得解释，尤其是她说的。
    她自己这点花花肠子，想必厉墨也多少清楚一点，满嘴跑火车的货。
    解释的那些玩意，厉墨定然是不信的。
    所以唐黎想了想，还是把头转回去了。
    算了，不说了，说的多了，就像是在狡辩。
    厉墨开车，到了唐黎的住处，两个人一起下车，厉墨开口，“你先上楼去。”
    唐黎一顿，马上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哦了一下，也没犹豫，直接进屋然后上楼。
    不过她快速的回了房间，朝着窗户那边过去，却也没敢马上从这边往下看，厉墨心眼不比自己的少，指不定就防着她这样，就在下面等着抓包她。
    唐黎先站在窗帘的旁边，等了等，才小心的挪过去。
    厉墨果然在楼下打电话，他面对着客厅，一抬头便能看见她的窗户。
    这狗男人，刚才肯定是盯着这边了。
    唐黎用窗帘挡着自己，皱眉看着厉墨。
    厉墨不知道在楼下说了什么，没有大动作，目测也没有大表情。
    而且这个电话讲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于是乎，唐黎觉得对面应该不是女人。
    厉墨对女人，可没有这样的耐心。
    唐黎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转身去床上躺着了。
    厉墨在楼下，讲了一会电话，就抬头看了一下窗口那边。
    那边没有人，他盯着看了一会收回视线，对着电话那边开口，“确定么。”
    那边嗯一下，“确定，这个事情，当时闹得挺大的。”
    厉墨吐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等着挂了电话，他凑兜里拿了烟盒出来，磕出来一支。
    只是这烟已经叼在了嘴上，打火机也已经拿出来了，结果想了想，他还是把烟拿下来扔在地上，直接碾碎。
    厉墨转身进了客厅，张婶那边过来问他中午想吃点什么，厉墨也没回答，直接上楼去。
    唐黎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厉墨站在门口盯着看了快一分钟，她才发现。
    她坐直身体，“你上来啦，来来来，你看这个，笑死我了。”
    厉墨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视线稍微扫了一下，看向手机。
    不过是推送的一个小视频，应该是搞笑类型的，吵吵嚷嚷，他并不觉得有意思。
    厉墨直接开口，“我后天要出门，有点事情要处理。”
    唐黎一顿，以为厉墨要说接下来几天不能过来了，于是她就直接点头，“好，我知道了。”
    结果厉墨看着她，“你收拾一下东西，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唐黎一愣，啊了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可能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她马上就缓了一下，“远么，要带很多东西么。”
    厉墨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不太近，不过东西不用带太多，那边应该都有准备。”
    唐黎哦了一下，“好啊，那我明天收拾东西，后天早上走么。”
    厉墨说了句是，唐黎就笑了，把手机放下来，直接过来搂着厉墨的脖子，“你是要去出差么，我过去，会不会耽误你啊。”
    厉墨从来没带她出去过，他只是有些应酬会带着她，从来也没说带她出门过。
    这还是第一次，让唐黎有些意外，更有些好奇。
    厉墨盯着她看，“不是出差，到了你就知道了。”
    唐黎想了想又问，“去哪里啊。”
    厉墨笑了笑，依旧没正面回答，“放心吧，不会把你卖了，我还舍不得。”
    他这样的态度，唐黎便也真的不太好继续追根究底的问下去。
    厉墨在这边陪着唐黎吃过了饭，然后接了一通电话，这才走的。
    唐黎站在门口送他，又弄出情意深深有些不舍的样子。
    虽然知道厉墨不会全信，但是多少也让场面好看一点。
    只是厉墨上车后看都没看她，直接就开走了。
    唐黎站在原地，看着厉墨的车子彻底消失了，才赶紧转身回房间去。
    她挑了几个人出来，清空了一些欠债，然后想了想，就翻了一下那些文件。
    她记得有一张纸上面记了一个电话号码，那是唐忠平所在的监狱教管的电话。
    唐忠平出事之后，她只在最初过去看过，然后就是定期往那边打钱，后期连问都不曾问过那边怎么样了。
    她不想，其实更是不敢。
    唐忠平有时候不是个东西，比如娶了小老婆后，就开始对她不好。
    可他有时候又是个东西，比如他自己其实察觉要东窗事发了，于是出事的前几天，他给了唐黎一笔钱的，让她赶紧走。
    只是事情比预想的来的要快，不等唐忠平给唐黎安排好退路，他就直接进去了。
    唐黎有时候想，她每个月给唐忠平打钱，可能也就是这个事情在撑着她。
    最后最后，唐忠平其实也想保护她来着。
    唐黎翻了一下，还真的翻到了那个号码。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今天是休息日，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接了电话。
    唐黎说话客客气气的，先自报了家门，然后说很抱歉打扰，因为自己在外地，工作很忙，一直也没过问过唐忠平的事情，今天想麻烦问一下那边怎么样了。
    那教管态度特别好，说唐忠平身体不太好，不过人很服管，在里面也没犯过什么错，一切都算是还好。
    那教管还知道唐黎一直在还债的事情，说是当初诈骗案虽然结案了，但是那些工作人员，一直都有关注当初的受害者。
    唐黎知道，唐忠平的案子刚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知道自己受骗了，一下子根本受不了，走了极端。
    现在那些办公人员依旧关注这个案子，估计也是想帮助那些受害者走出来。
    唐黎笑了笑，“我爸欠的钱，我还钱也是应该的。”
    那管教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事情，可真的是坑害了太多的家庭了，不过你可是可怜。”
    可怜不可怜的，唐黎现在也不在意了。
    其实真的较真起来，整个事情中，比她可怜的人太多了。
    她这种，已经算是老天开眼，给了她一条出路了。
    唐黎说一会把唐忠平的生活费转过去，然后拜托那个管教，稍微照顾一下唐忠平。
    管教可能是对她坚持还钱的行为很满意，就直接保证，说是会对唐忠平照顾一点的，让她安心工作。
    唐黎一再的感谢，让对方有什么问题，直接给自己发信息。
    她还强调了一下，说是因为工作，不是经常能看见电话，打电话的话，会漏掉。
    那个管教也当场答应了下来。
    这一通电话，算是聊得很融洽，唐黎打完后心情很舒畅。
    她觉得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挪开了。
    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她把东西重新放回去。
    然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唐忠平身体之前就不好，做生意的人，应酬太多，加上作息也不规律，身体早就出了毛病了。
    后来进去，那里面的条件肯定不能和外边比，心理上再受点挫，这身体也不知道会垮成什么样子。
    唐黎抹了一下脸，有点想给唐嘉打电话，想问问她，想不想去看看唐忠平。
    当年唐忠平和孙晓芬离婚，其实也在极力争取她的抚养权的。
    唐忠平应该也是爱她的。
    唐黎有些犹豫，捏着电话思考了半天，就还是给唐嘉打了过去。
    结果那边根本就没接，直接给挂断了。
    这就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接了。
    唐黎盯着电话，有些无语，过了好一会，她才冷笑一下，把手机放下了。
    也好也好，以后再也不联系才好。
    ……
    厉墨走了之后，晚上也没过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来了电话，主要是问唐黎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带的，唐黎直接说没问题了。
    厉墨说是晚上不过来，第二天直接让人过来接她去机场，两个人在那边汇合。
    唐黎自然是不能挑毛病的，只声音甜腻腻的说了一句，“我等你哦。”
    厉墨晚上确实是没过来，一个电话也没有。
    唐黎早早的睡下，还在手机上定了闹钟。
    只不过也没等闹钟响，她在第二天自己就醒了过来。
    也不是激动的，主要是做梦了。
    可能是之前想了太多唐忠平的事情，她居然梦见了唐忠平。
    这是她在唐忠平出事之后，第一次梦见他。
    也没什么情节，就是梦见唐忠平在一间暗黑的屋子里关着，整个人脱了相，已经变了模样。
    不过她知道，那个是她爸，她还冲过去，隔着铁栏门，叫唐忠平的名字。
    唐忠平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黎有点着急，于是这么急着急着，就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缓了半天才起身出窗口站着，外边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
    唐黎转身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接着坐在梳妆台这边，慢慢的化妆。
    张婶那边也起来的比较早，给唐黎煮了饺子端上来。
    她说她老家有个习俗，出门前要吃饺子。
    唐黎笑了笑，习俗啊，从前唐忠平和孙晓芬没离婚，家里也会遵守一些习俗过日子。
    后来唐忠平另娶，是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什么都不信，只信钱，和她现在一个德行。
    什么习俗不习俗的，再也没人提过这些。
    唐黎看了看，虽然不是很有胃口，但是也勉强吃了几个。
    这边差不多，楼下的车子就来了。
    张婶提着行李，跟着唐黎下楼。
    过来的是老八，老八说厉墨已经在机场那边等着了。
    唐黎哦了一下，“我们要去哪里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老八把行李箱装在后备箱里面，也没当回事，直接就开口了，“去云城，先生没和你说么。”
    唐黎一愣，声音就严肃了，“云城？你说云城？”
    老八把后备箱关上，过来开了车门，“是啊，云城啊，二老先生在那边，先生这次过去，是去看二老先生的。”
    唐黎表情渐渐地全都收了。
    老八看着她，“唐小姐，怎么了，上车啊。”
    唐黎深呼吸两下，一句话没说，赶紧上车去了。
    老八过来开车，可能是怕气氛尴尬，就找了话题，“二老先生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那边养身体，听说是要过寿了，先生代表大房这边出面。”
    唐黎敛了视线，好半天才问，“厉墨从前，去过么？”
    老八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唐黎，唐黎低头，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看信息。
    他啊了一下，“去过，不过很多年前了。”
    唐黎再没说话。
    老八又念念叨叨的说了两句今天的行程，结果见唐黎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便也闭嘴了。
    时间还早，路上的车子不多，他们运气也不错，一路绿灯很快就到了机场。
    厉墨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唐黎跟着老八过去，远远地就看见厉墨在打电话。
    他没穿外套，只一件白色的衬衫，因为身材高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依旧是很耀眼。
    唐黎觉得胸闷的厉害。
    他居然要去的是云城，怎么偏生就是去那里。
    厉墨一转头，就看见了老八和唐黎。
    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稍微朝着唐黎迎过来几步，然后就蹙眉，“怎么了，表情不太好。”
    唐黎尽量让自己摆出一个笑脸，“没啊，就是有点晕车了，不是很舒服。”
    厉墨没当回事，“走吧，去换登机牌，可以去候机室了。”
    老八这次是跟着去的，他们一行三个人。
    行李这些都是老八管，唐黎过去牵着厉墨的手，表情依旧有些恍惚。
    厉墨低头看了唐黎一眼，“手这么凉。”
    唐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航班时间稍微有点早，他们换了登机牌没一会就登机了。
    商务舱这边，还算是舒服。
    唐黎上来就靠在那里，状态有些恹恹的。
    厉墨转头看了她一下，声音出奇的温和，“怎么了，不舒服？”
    唐黎嗯了一下，“可能是起来的太早了，有点困。”
    厉墨叫了空乘过来，要了个毯子给唐黎盖上，“那你先睡一会。”
    唐黎也没客气，真的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其实她是睡不着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厉墨这次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就是凑巧。
    飞机一共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唐黎一动没动过。
    等着飞机降落，厉墨转身过来，轻轻地推了唐黎一下，“起来了，我们要下飞机了。”
    唐黎慢慢的睁开眼，哦了一下，“这么快啊。”
    厉墨都笑了，“这还快么，你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
    唐黎抿嘴，像是在笑，“昨天晚上真的是没睡好。”
    三个人一起下去，老八去取行李。
    唐黎站在厉墨身边，一直都是垂着视线。
    厉墨把手机开机，马上就有电话和信息过来。
    他接了个电话，唐黎赶紧认真的听了一下，但是听不出那边是谁。
    厉墨只说自己下了飞机了，在等行李。
    而后这个电话也就挂了。
    等着老八把行李取过来，三个人出去，出站口这边，正好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车子的车窗降下来，里面的人对着这边东张西望。
    那人应该是认识厉墨，看见他后，就赶紧对着厉墨喊，“二少，二少，这边，我来接你们了。”
    厉墨眯眼看了过去，然后话是对着老八说的，“来人接了，把行李放上去。”
    说完他就牵着唐黎的手朝着车门过去，只不过还不等走到车子门口，厉墨突然转身看着唐黎，“对了，你上次对我说，你家是哪里的？”
    唐黎明显是一抖，抬头看着厉墨。
    厉墨笑了笑，“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是不是云城这边。”
    唐黎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条件反射的就否认了，“不是，不是这里。”
    厉墨哦了一下，点点头，“那估计是我记错了。”
    他领着唐黎上车，也没追问不是这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就好像直接把这个话题给略过了。
    可是唐黎就有点如坐针毡。
    厉墨问了那么一句话，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她觉得不太像。
    厉墨这人，情绪内敛，可她还是能看出来一些问题的。
    与其说他是随便问，不如说更像是试探。
    唐黎深呼吸一下，觉得脑子嗡嗡的叫。
    车子缓慢的从机场这边开出去，司机就开口了，“二少，来这一路，累了吧。”
    厉墨说了句还行，然后问，“我二叔最近身体如何，我是才听说，前段时间好像是住院了。”
    司机嗯了一下，“是啊，出院了，胃出血，老先生这胃病啊，好多年了，本来都养的差不多了，结果前段时间突然就吐血了，当时真的是吓坏大家了。”
    厉墨的声音带着一些担忧，“这可得好好检查治疗，这不是个小病。”
    司机说了句可不是，然后叹了口气，“老先生这脾气啊，也是倔，就觉得自己没大问题，住院那几天还不乐意呢，就说不需要，还是老夫人压着，这才勉强住了几天。”
    厉墨笑了笑，“二叔这脾气，也就我二婶能压住。”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外边。
    其实厉家二先生什么脾气，厉墨并不清楚。
    他对厉二先生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都算不出有多少年没见了，反正只记得是很多年了。
    当年二房和三房从老宅搬走，他和厉准还小，都被带出去了，根本没看见那个场面。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看的场面。
    唐黎坐在另一旁，靠在车窗上，看着外边的场景。
    这场景，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的。
    她抿着嘴，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本来以为，再回来，要么是唐忠平死了，要么是她还清了债务。
    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厉墨真的是给她一个不小的惊喜。
    车子开到郊区那边，在一处私人别墅外边停了下来。
    这别墅的大门有点高，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场景。
    司机鸣笛两下，那边院门就被打开了，别墅内部空间还挺大的，院子里种了花花草草。
    司机把车子开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
    院子里有人，看见车子进来，就赶紧迎了过来。
    厉墨和唐黎同时开门下车。
    那过来的人先盯着唐黎看了看，然后又看着厉墨。
    唐黎有些没控制住，把脸转了过去，她是真的怕被认出来。
    厉墨过来搂着唐黎，笑了一下，“小慧，不认识我了？”
    那是厉家二房的小姐，厉慧。
    厉慧看着厉墨，好半天，勉强叫了一句二哥出来，叫的不情不愿的。
    然后她看着唐黎，“你就是唐黎吧。”
    唐黎点点头，“你好。”
    厉慧有些敷衍的说了句你好，然后说，“进去吧，我爸我妈都在里面呢。”
    唐黎跟着厉墨去了客厅那边，还没进去，就看见客厅里面有一些人，似乎挺热闹。
    那司机快跑了两步过去，“先生，夫人，二少来了。”
    里面一下子就没动静了。
    厉墨牵着唐黎的手不卑不亢的过去，直接打招呼，“二叔，二婶。”
    这边人多，唐黎就有点不自在，她简单的扫了一下客厅里面的人。
    沙发中间一个稍微显得病恹恹的男人，应该就是厉家的二先生了，旁边是他夫人。
    这两口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二夫人站起来，“阿墨来了啊，来来来，坐。”
    说完，她对着旁边的几个人说，“这就是阿墨，致洪大哥家的孩子，这次过来，给致洪过寿的。”
    一旁的人，应该是知道厉墨的，一个个摆上虚假的笑意，说着什么欢迎之类的。
    然后二夫人看着唐黎，“这位是？”
    厉墨没说她的名字，直接说，“我女朋友，我带着一起过来，给二叔二婶见见。”
    唐黎一顿，不知道厉墨这话是为了场面好看，还是为了让她面子上好看。
    不过却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尽量让自己表情镇得住，“你们好。”
    二夫人盯着唐黎看了一会才说，“你好，一路辛苦了，有没有太累，楼上房间都收拾出来了，要是觉得累了，就上去休息一下。”
    唐黎还没说话，厉墨就转身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你上去休息一下吧，昨晚没睡好，今天飞机上又坐的难受。”
    唐黎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种场合，就马上点头了，“也好。”
    二夫人那边对着站在门口的厉慧开口，“小慧，过来，带这位小姐去楼上房间。”
    厉慧过来，依旧露着不情不愿的姿态。
    唐黎也没管那么多，快速的跟着她上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给她和厉墨的。
    厉慧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唐黎进去，然后说，“看着你有点眼熟。”
    一句话差点把唐黎吓得蹦起来。
    在这个城市有人看她眼熟，可绝对不是好事。
    她有些不太自在的笑了笑，“好多人都多看我眼熟，估计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厉慧还是看着她，“你也叫唐黎？还真的是巧。”
    唐黎咽了咽口水，“是啊，你有朋友叫这个名字么，我之前遇到了几个撞名字的，没想到我这名字，这么大众。”
    厉慧说了句不是，然后皱了一下眉头，多余的话没说。
    她转身走了，从外边也把门关上。
    唐黎盯着门板看了半天，才终于吐了一口气出来。
    她稍微有些颓废的坐在床边，心里面乱乱的。
    云城，云城，她做梦都没想到，厉墨带她来的是这里。
    要知道是来这边，她能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不跟着过来。
    唐忠平的案子过去一年多，当时这个事情因为涉案金额比较大，还挺轰动。
    也没过去多长时间，人们的记忆还算是新鲜，真的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唐黎过了一会，又去了窗口。
    这别墅不算大，客厅那边一个佣人，似乎家里还有个司机，再就没有别人了。
    人少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接下来二先生要过寿，就指不定来什么样的人。
    那些稍微有头有脸的，可都是知道唐忠平事情的。
    唐黎抿嘴，心里打鼓，不过随后她又安慰自己，其实事情也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糟。
    唐忠平的小老婆不喜欢她，便也不让她抛头露面，她在唐忠平的生活圈里，存在感并不低。
    那些认识唐忠平的人，未必就真的能认出来她。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唐黎这心里始终悬悬乎乎。
    唐黎有点想骂人了。
    想了一圈，不知道骂谁，那就骂厉墨吧。
    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把自己带到这边来的。
    唐黎叉着腰，在窗口这边来回走了走，突然就想到了另一个事情。
    所以，厉墨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事情了。
    要不然，他没理由这么做的。
    唐黎闭了闭眼，要是这样，这可就更糟心了。
    也没过多大一会，厉墨就上来了。
    他一开门，吓得唐黎一哆嗦。
    厉墨进来先把外套扔在了床上，然后伸了个懒腰，“三个小时的飞机，我真的是受不了，想伸展个胳膊腿，地方都不够用。”
    唐黎抿嘴，没说话。
    厉墨又去一旁的浴室洗了一把脸，然后出来看着唐黎，“怎么了，看着脸色还是不太好。”
    唐黎抿嘴，有些话酝酿在嘴边。
    厉墨弄了这么多，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吧。
    所以有些事情，要不然还是自己招了算了。
    自己主动说，可能比被人追问下回答，看起来要有诚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