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开车先回了老宅。
    时间尚早，他下了车，站在车旁先点了一支烟。
    从这个地方能看见不远处的花园，厉墨眯了眯眼，依稀看见那边有个人影在晃动。
    厉墨叼着烟，想了想就过去了。
    走的稍微近了一点，就看清楚了那个人，是齐云兰。
    齐云兰在浇花。
    其实浇花这个事情，哪里用的着她，平时都是佣人在做。
    厉墨站住，盯着齐云兰看，一句话也没说。
    齐云兰根本没发现厉墨过来了，她哼着歌，心情明显是不错。
    中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动作停下来，兀自低声笑了两下。
    厉墨把烟拿下来，低头弹了弹烟灰，眸色有些复杂。
    其实要说，齐云兰长得是美的，即便是经过了岁月的打磨，她也没比从前逊色多少。
    反而岁月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年轻姑娘没有的韵味。
    厉墨有时候看齐云兰，也觉得她有些可怜。
    厉致诚性子冷，对谁都热情不起来，就是对着老太太，也只能看得出恭敬，自然对她也没有夫妻之间该有的关心体贴。
    她难过失落，都是应该的。
    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理由。
    厉墨一支烟都抽完了，齐云兰还没发现他。
    他只能走过去，“妈。”
    齐云兰是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看着像是要直接蹦起来了。
    她回头看了看厉墨，缓了一下就笑了，“吓我一跳，是你啊，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厉墨嗯一下，“怎么自己在浇花。”
    齐云兰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笑着放下来，“就是没什么事情做，也无聊的很，我看着这边花长得不错，就过来浇一浇。”
    她从旁边拿了毛巾擦了擦手，“回来是有事情？”
    “没有。”厉墨开口，“就是想回来了，今天晚上想在家里住。”
    齐云兰一顿，面上看着似乎是僵了一下，不过随后她就点点头，“也好也好，你都好久没在家里过夜了，不是我说你，唉，妈说的话，你肯定又不爱听了，你和那个唐黎，真的是不行，我理解你现在和她正热乎，一下子分不开，但是你多回回家，不和她联系，这感情嘛，不管多深，不来往，自然就淡了，到时候就能分开了。”
    说完齐云兰又补充了一句，“她给你打电话，你也别接，那种女人，你不找她，她肯定会找你，不能心软。”
    厉墨就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擦完了手，齐云兰把毛巾扔在了一旁，然后过来拉着厉墨的胳膊，“走走走，咱们回屋子里去，你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厉墨垂目，看了看齐云兰，半天才说了一句随便。
    随后想到这句话，其实是厉致诚惯常说的，每次都极具敷衍，所以他马上又说了一句，“我不挑。”
    齐云兰点点头，和厉墨一路回了主楼。
    从花园到主楼，这一路上，齐云兰的话有点多，她说厉家老宅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又没有多少人，她白天一个人在这边，真的是无聊。
    厉墨不知道齐云兰为什么说这个，但是心里瞬间就有点不是滋味。
    齐云兰这句话没说错，厉家老宅很大，毕竟从前，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
    那时候老爷子老太太都在，三个先生也都在，这么多人住起来都很宽裕，可见这别墅大成什么样子。
    后来厉致洪和厉致义举家离开，这边只剩下厉致诚一家。
    厉准四年前离开，而他自己性子浪荡，经常在外边混，厉致诚又恨不得在公司扎根，老太太常年在寺院。
    偌大的厉家，只有齐云兰和几个佣人。
    这么想想，她确实也不容易。
    厉墨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无聊，可以约朋友来家里，没关系的，家里热闹一点，我们也是高兴的。”
    齐云兰转头看了看厉墨，笑的稍微有些复杂，“你爸不喜欢，就算了。”
    提到了厉致诚，厉墨就没有话了。
    厉致诚确实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的地盘，不太喜欢太多的人踏足。
    两个人进了主楼，齐云兰直接去了厨房，查看冰箱里面还有什么食材，看看晚上给厉墨做什么吃的。
    厉墨盯着齐云兰忙碌的身影看了看，原本回来路上想的那些事情，还有那些坚持，就一点点的就松懈了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你别忙了，让佣人来吧，我又不是不回来，别弄的好像我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一样。”
    本来就是一句调侃，结果齐云兰突然冲出来，呸呸呸的吐了三下，“别瞎说，这话可别瞎说。”
    厉墨抿嘴，半天才嗯了一下，“行，以后都不瞎说了。”
    齐云兰最后还是去了冰箱那边，一边把食材拿出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说家里的事情。
    可能平时真的是没什么人和她说话，加上最近的事情又很多，她就说起来没完了。
    她说厉准今天陪着苏湘南去了苏家，还说晚上估计要在那边留宿。
    说到这里，齐云兰叹了口气，顺便就说起了苏家的事情。
    她说本来苏家那小医药公司她是没看上的。
    可是如果连那个都没有了，苏湘南就真的一点身价都没有了，站在厉准旁边，那是真真的不匹配。
    齐云兰有些叹息，“可是你哥喜欢，湘南那孩子又还算是听话，我也就不说那么多了。”
    厉墨直接开口，“我也喜欢阿黎，阿黎以后也会很听话，那你是不是也能接受。”
    事情扯到唐黎这边，性质就不一样了。
    齐云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那个唐黎能和湘南比么，她什么出身，湘南什么出身，湘南最起码干干净净，唐黎呢，月色出来的，脏得很。”
    厉墨当下就不高兴了，“在我看来，唐黎比苏湘南干净的多。”
    他当下就站了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这就是说明，他不高兴了。
    齐云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的找补的话，最后也没说出来。
    本来气氛挺好的，这提到了唐黎，马上就不对味了。
    齐云兰对着唐黎的名字，骂骂咧咧了几句。
    厉墨冷着脸，回了房间。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躺在了床上，拿了手机给唐黎打了电话过去。
    唐黎正在看电视，接着电话的时候还在笑。
    她声音轻快，“怎么啦，才离开没一会就打电话过来，是想我了么。”
    厉墨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想你了。”
    唐黎嘻嘻的笑起来，“我也想你呢。”
    说完她马上又问，“你今天晚上过来么。”
    厉墨一顿，唐黎差不多就知道怎么个意思了。
    果然过了两秒，她就听见厉墨说，“今晚就不过去了，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估计会很晚，你早点睡。”
    唐黎也没继续问，就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叮嘱他不要熬夜。
    真的就是小情侣日常的甜蜜沟通。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电话才挂了。
    齐云兰在楼下忙了起来，过来的佣人都被她给打发了，她说今晚这顿，要自己来。
    她确实是一天天的太无聊，如今就好似终于找到事情做了一样。
    这么忙了一会，齐云兰朝着客厅那边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把手机拿出来，想了想就发了个信息出去。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条过来，齐云兰看了一下就皱了眉头。
    她先把信息都删了，然后在厨房来回踱步。
    这么纠结了一会，齐云兰重新发了一条出去。
    她心里稍微有些没底，可是又实在是下不了决心。
    ……
    厉墨一直在楼上，一直到听见楼下有声音了，他才站起来，去了窗口。
    回来的是厉致诚。
    不过有保镖跟着过来的，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厉致诚的声音听着，似乎不太高兴，调门比平时说话高了很多。
    厉墨就站在这边看，厉致诚走到客厅门口那边就停了下来。
    他转身对着保镖说，“这个事情还能做成这样，要你们有什么用，从前我怎么和你们说的，废物，一群废物。”
    保镖垂着头，沉默的挨训。
    厉墨皱眉，看了两秒就转身出去了。
    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正好能看见厉致诚和保镖的身影在门口。
    厉致诚似乎是压着怒气，“我晚上过去，你先回去吧，把那边处理一下，记住，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知道么。”
    保镖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厉致诚气的喘了两下才转身过来，看见楼梯口的厉墨，表情就顿了顿，“你回来了。”
    齐云兰那边赶紧出来，“今天阿墨难得回来，我亲自下厨做饭，马上就好饭了，你们去餐厅等着吧。”
    厉墨看了看时间，还挺早的。
    他下楼来，边走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刚才看你好像挺生气的。”
    厉致诚哦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车子和别人发生了剐蹭。”
    厉墨眉头蹙了一下，马上又松开。
    直觉，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一个简单的剐蹭，还不至于厉致诚如同刚才那样发火。
    不过他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厉墨就不太好继续问下去了。
    齐云兰那边很快把饭菜端出来，厉致诚和厉墨就去了餐厅。
    厉致诚平时性子冷，不是很爱说话，于是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场的。
    现在他们三个坐在这边，也是自己吃自己的，没人说话。
    其实时间还早，这顿饭有点提前了。
    不过似乎也没有人注意这个问题，大家就是安静的吃。
    没人说话，这饭吃的就快，感觉也没过了多久，三个人就都放下筷子了。
    厉致诚先从餐厅出去，厉墨紧跟着。
    外边的天色才稍微暗了下来。
    齐云兰去洗了水果，不过她刚出来，那边厉致诚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
    他半转身过来，说是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厉墨看着厉致诚，“今天休息，公司那边还有事情么。”
    厉致诚嗯一下，“有个合作商，之前想约见，我这边一直忙，就推到了今天。”
    说完也不管厉墨信不信，厉致诚转身就走了。
    齐云兰还端着水果，看着厉致诚的背影，就叹了口气，“你看，你爸总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在家的时间真的没多久。”
    厉墨嗯一下，“他也是忙，没办法。”
    齐云兰把水果放下来了，“你吃点水果，我先上楼去了。”
    厉墨看着齐云兰上楼，然后一直就在沙发上坐着。
    他还把电视打开了，这么等了好一会，那边齐云兰又下来了。
    她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整个人和刚才看着完全不一样。
    她一身改良的旗袍，看着典雅富贵。
    厉墨抬眼看了齐云兰一下，表情就冷了下来。
    齐云兰不等厉墨问，一边下楼一边就说，“我有个姐妹，给我打电话，说是三缺一，让我去凑个局。”
    厉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不好，眼神过于犀利，那边的齐云兰动作就一顿。
    她下楼的动作慢了下来，“我也不是经常出去，就是她们缺人了，找我凑个数，一般情况下，时间都不是太长，不用很晚我就会回来了。”
    厉墨抿嘴半天，最后还是开口了，“不去不行么。”
    齐云兰呵呵的笑着，“都答应了，不去不太好，再说了，也不是特别麻烦人的事儿，我知道你今天在家，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要不，你先去找朋友玩一会？我真的很快就回来的。”
    厉墨无声的吐了一口气出来，沉默半天，就还是嗯了一下。
    齐云兰笑了笑，这边就出门了。
    厉墨靠在椅背上，等了好一会，然后拿了手机出来。
    他把手机在掌心掂量了几下，就闭了闭眼。
    齐云兰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自己去了一家会所里面。
    会所里面开了包间，里面麻将局已经等着了。
    她过去，笑呵呵的坐下来，“哎呦，让大家久等了。”
    另三个也是豪门贵妇，她们四个经常凑在一起，那三个也才过来，笑呵呵说着没等多久。
    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凑在一起，经车熟路的开始搓麻。
    因为一个个的手法很快，一圈没一会就过去了。
    齐云兰手包放在一旁，这时候里面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两下。
    她拿过来打开看了一下，然后一脸的惊讶，“哎呦，我都说了今天出来打麻将，要很久才能回去，这怎么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稍等啊，我问问怎么了。”
    她站起来，拿着电话去了门口，也没出去，还在包间里面，直接接听了。
    那边三个人等在那里，就听见齐云兰似乎有些无奈的说，“在外边啊，和我那几个姐妹，刚才不是说了么……啊？这样啊，行行行，那我马上回去，行，我知道了。”
    一共也没说两句话，电话就挂了。
    齐云兰再次过来，脸上就挂了抱歉的表情，“家里有点事儿，我得回去一趟，不过你们别扫兴，来来来……”
    她对着一旁站着随时准备服侍她们的服务员招手，“每次过来打麻将都是你在旁边，应该也看会了吧，来，你给凑个搭子，赢了钱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她们之前过来，都是这个服务员伺候，和她们也算是熟悉了。
    那服务员愣了一下，赶紧摆手，“别别别，不太好，我玩的不行，输了就麻烦了。”
    旁边那三个可不管那么多，正是玩的兴头上，可不愿意就这么散了。
    其中一个人哎呀一声，“坐下来吧，人家厉夫人，差你输的这点钱么，来来来，坐下，咱们这就开局了。”
    这么说着，她就率先把麻将推进麻将机，旁边的两个也顺着做了。
    齐云兰过去，把服务员拉过来，“来吧，坐下来吧，没事，输了算我的，我牌技也不好，你一直都在旁边的，哪次看见我赢过，这三个人太会玩了，她们赢了也是正常。”
    她这么说了，那服务员也就顺势坐下来了。
    齐云兰对着那三个人一个劲的说着抱歉，然后给服务员留了不少的钱，这才从包间出去。
    她没从会所的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门走。
    后门这边有一辆车等着，她过去开了车门就上去了。
    那司机只从后视镜看了一下齐云兰，一句话没说，就开车出去了。
    齐云兰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车子朝着远郊那边过去，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停在一处自建的小别墅门口。
    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别墅的门就开了，然后车子开进去。
    齐云兰等着车子停下，就推门下来，朝着房门那边过去。
    还不等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抬头朝着二楼的窗户看。
    班淮君就站在窗口，看着她笑。
    本来齐云兰的心情不是特别好的，今天这个事情被厉墨撞上，她总觉得心里忽忽悠悠。
    可是现在看见班淮君的笑脸，那些纠结和忐忑，似乎一下子就没了。
    她也笑了，快步的进了房门，上楼去。
    班淮君就背靠在窗台上等着她。
    齐云兰小跑的过来，站在门口。
    她和班淮君好一段时间没见了，之前两个人之间因为厉墨和班素的事情有些隔阂，闹得不太好看。
    齐云兰其实过来的路上还想了，看见班淮君，一定要他好好哄哄自己。
    可是现在真的见了，心里之前的那些坚持，突然就没了。
    齐云兰抿着嘴，看着班淮君。
    班淮君就对着她伸开手，“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齐云兰慢慢的朝着他过去，最后站在班淮君面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班淮君过来，把她抱在了怀里，声音很温柔，“怎么还哭了，看见我不高兴么。”
    齐云兰擦了擦眼睛，声音低低的，“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
    她深呼吸一下，“一直都这么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班淮君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自己，只提了齐云兰那边，“没办法，你自己想想，你和厉致诚能离婚么？”
    齐云兰一顿，当然是不能离的。
    不说厉致诚那边是什么态度，就是齐家也不会允许的。
    齐家的生意，相当于挂靠在了厉家公司这边。
    没有了厉致诚，厉家的公司，不用半年就会全部垮掉。
    她抿着嘴，想了想就又开始说了从前每次争吵都会提及的话，“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娶我，厉家都能接受我，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们争取一下。”
    提到这个，班淮君就实在是理亏没办法回答。
    齐家从前有个小公司，要死不活的，而班家是家族性的企业，在上一辈就已经做大了。
    两家门第之间相差的确实是太大了。
    班家的人自然是不会同意齐云兰进门的。
    而那时候的班淮君，很会权衡利弊，知道家里人不同意，便也只敢和齐云兰在外边偷偷交往。
    连带她回家里露个面都不曾有过。
    可谁能想到呢，班家不娶，比班家家大业大的厉家，却锣鼓喧天的把她娶回家做大夫人了。
    这个事情，三十年了，还一直梗在齐云兰的心里。
    厉致诚都可以，班淮君当年哪怕稍微争取那么一下，兴许他们两个也不是今天这个情况了。
    班淮君叹了口气，只能服软，“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吧。”
    他这么好说话，齐云兰一下子心又软了。
    厉致诚虽然把她娶回家，给了她别人都羡慕的名分，可是对她，真的说不上多好。
    反观班淮君，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对她关怀备至。
    她不说话了，刚才脸上的那些埋怨，一点点的也没有了。
    班淮君看了看齐云兰，差不多就知道，这是哄好了。
    他低头，在齐云兰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好了，不生气了，眼泪把妆都弄花了。”
    ……
    厉墨坐在沙发上，过了没一会，手机里面就有信息发了过来。
    是一组图片，他刚开始没点开，而是放下手机，继续盯着电视看了一会。
    电视已经被按了静音，可是厉墨似乎看的还挺认真。
    一直到最后，那个没头没尾，不知道主要讲的是什么的电视剧一集完事，开始上广告了，厉墨才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到了手机上。
    这么停顿了一会，他把手机拿过来，点开了那几张图片。
    图片拍的很清楚，即便是距离有点远，可对焦精准，放大之后，里面人物的表情依然能看清楚。
    厉墨面无表情，看完之后，就把照片删了。
    他吐了一口气出来，动作缓慢的把电视关了，然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再然后，他从客厅出去，去了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子不是特别多，尤其是朝着郊区那边过去的。
    厉墨没一会就开到了地方。
    他没下车，只是把车窗降下来，点燃了一支烟，手夹着烟搭在窗口。
    在这边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那栋自建别墅的门才打开。
    能看见院子里有一辆车，但是那车子没马上开出来，而是停在那边观察了一会。
    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了，那车子才缓缓地出来。
    厉墨把车窗升起来，启动车子，在前面不远的位置掉头，然后就一脚油门下去，直接朝着那辆车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