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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小白眼睁睁地看着沈烟从屋檐下走过,不禁眨眨狐狸眸子,为自己强挤两滴同情之泪,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触手居然润湿!咦,怎么还真流泪了?
遽然仰头,不知哪里飘来了乌云,遮挡了明月,老天开始下起了毛毛雨,他心中暗啐:这天帝老儿也忒会落井下石了。
沈烟没料到天会突然降雨,因着没带伞,只得一手提灯,一手遮头,初时雨不大,她并未放在心上,渐渐地,雨越落越急,她无法再忽视,只好提起裙摆躲到屋檐下。
本想着等雨小了再继续找,谁知雨越来越大,现在还是四月天,这样的雨也是少见。沈烟伸手接过檐下坠落的雨滴,明知她是妖,轮不到自己来担心,但还是忍不住去挂念,她怎样了,受伤了没有?
不是没有动摇过内心的信任,不是未曾怀疑过她接近的目的,只是多年的相处,让她习惯了她的陪伴,逐渐将她视作家人,或许是自己太寂寞,才会自欺欺人,不去深思,活在她带给自己的美好与温暖中。
“仙儿,你在哪儿?”忽然,她跑入雨中,大声喊道。
她怎么可以怀疑她?只要仙儿没有亲口承认,她又怎能仅凭猜测,就去否定仙儿对自己的好?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仙儿的情景。
那年,父亲得了急症,全宛城的大夫都来了个遍,他们在母亲期盼的目光中,摇头而去。母亲绝望地垂泪,虚弱的父亲强颜欢笑,安慰母亲,而她,只能默默看着一切,无能为力,唯有祈求上天。
也就在这时候,上天给了她回应,仙儿出现了,像一道光一样,为她带来希望,虽然仙儿无法治愈父亲,但她为父亲延续了一个月的生命,弥补了父母许多遗憾,让他们一家三口有了充分告别的时间。
那时的她,无暇顾及仙儿突然出现的原因,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铭刻于心。
父亲故去后,她与母亲相依为命,一次贼人来犯,是仙儿暗中赶跑贼人,救了她们。担心母亲受惊,她隐瞒此事,其时她才知道,原来仙儿一直在她身边,就住在后院园子里的花圃中,只是人妖殊途,不敢现身。
自此后,她悉心照料那株绿萼,仙儿偶尔现身相陪,直到母亲病逝,她的世界再次崩塌,那段日子,若非仙儿寸步不离地伴着她,或许她早已崩溃疯癫。
沈烟穿梭在雨线中,越想越为自己的动摇而羞愧,若仙儿有所图谋,那她未免付出得太多,即便退一步,她真的别有用心又如何?她对自己多年的守护与帮助,难道不值得自己回报吗?
“仙儿,你出来,我把小白赶跑了,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烟不知道仙儿会在哪儿,只是盲目地奔走着,呼唤着,雨水淋透了她的衣衫,浇湿了她的秀发,也熄灭了她手里的风灯,周遭陷入昏暗。
好冷啊!
她情不自禁地环抱住自己打了个冷颤,今夜只怕要无功而返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天高地远,她要到哪儿去寻仙儿呢?
沈烟疲惫地蹲在街上,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道道沟壑,她空洞地望着朦胧的雨景,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
忽然,她一甩胳膊,宣泄般地将手中的风灯往前抛掷,继而将脸埋进双膝,小声地呜咽起来。
渐渐地,她感觉雨停了,因为身上没有了雨水的继续浇灌,可是耳边为何还能听见淅沥沥的落雨声呢?
沈烟停止低泣,疑惑地抬眸,发现只有自己所处的方寸之地是干燥的。
陡然仰脖一望,一柄油纸伞撑在自己的上方,撑伞的人正低头凝视着她。
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纵然是在夜中,也散发着明珠般的华彩,他沉静的面容不再嬉闹,而是盈满怜惜,微颦的眉头挂上淡淡的无奈,少了几分妩媚妖娆,多了几丝稳重成熟。
小白向她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柔声道:“我带你去找她。”
沈烟望着那玉削春葱般的手,在他耐心的等待中,终于把手交给他,缓缓站了起来。
沈烟的手被小白轻轻握住,立即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彼此接触的掌心,传导到她身上,将她一身的湿冷疲倦驱散,衣服以可感的速度迅速烘干了,连同湿漉漉的长发也蓬松柔顺起来。
她变得舒爽干净,只有那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的水滴,暗示着她方才的狼狈。而那水滴晶莹剔透,闪耀着钻石般的光泽,已说不清是泪滴还是雨滴。
一柄油纸伞,撑着两个人,他拉着她缓慢步行,悠闲得好像只是饭后散步,而不是去寻人。
很奇妙,不久前还刚刚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此刻,居然风平浪静地携手同行。
对于小白,沈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没来由的,就愿意去相信他,即便知道他是妖,可是却半丝也不害怕激怒他,甚至,她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隐约的恶趣感,好似激怒他,看他抓狂又拿自己没办法是件很有趣的事。
难道是她的报复心在作祟?
毕竟他可是凭一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