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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谢展宁走上前,也施起了法。
半晌,顾离尘摆了摆手,道:“ 看来,要收了这东西还没那么简单。”
“……”谢展宁看着那团黑黢黢的东西,只觉一阵反胃,比那放了三天的臭鱼烂虾又混着臭豆渣一起混煮还要恶心。
顾离尘又道:“展宁,这几日师父会在万安酒楼闭关炼器。”
“炼器?”谢展宁从那阵阵恶心中回过神来,道:“炼什么器?”
顾离尘道:“除掉这邪物的法器。”
二人方回到万安酒楼,顾离尘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炼器,只见顾离尘双腿盘坐,双眼微阖,周身灵气不断运转着。
谢展宁守在一旁,见顾离尘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急得直跺脚,“师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离尘仍阖着眼,“别担心,我没事。”
谢展宁不知顾离尘要如何炼器,照理说要想炼制法器,需得有天材地宝在手,如今,他二人身无一物,如何能在这短短时间内炼出解救淿州灾情的法器来。
“……唔……”只见顾离尘脸色越来越难看,已渐渐没了血气,浑身上下虚汗不断,就连衣襟也渐渐被湿透,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地满室华光大盛,“噔”的一声,一朵闪着奇异光芒的青莲飞旋绽开在顾离尘身前,谢展宁一见这青莲,便知这就是顾离尘与他说过的真身,而这真身竟与他昨日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十二瓣青莲?”
“……”顾离尘大汗淋漓,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谢展宁眉头紧拧,质问道:“师父,你难道是要以自己的真身炼器?”
以真身炼器,需自毁其身,为救他人,难道顾离尘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管了吗?顾离尘声音虚浮,气息微弱,“要救淿州城万千百姓,唯有此法。”
谢展宁急地恨不得立刻打断顾离尘,可强行打断又何尝不是在伤害他,“可你这样会折损修为,大伤元气的!”
顾离尘摇了摇头,弱声道:“……展宁,管不了那么多了。”
“……”谢展宁跟了顾离尘那么久,深知顾离尘是什么心气脾性,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只见顾离尘欲从那飞旋的十二瓣青莲中取下一瓣,“……唔……”
“师父!”顾离尘满脸吃痛,谢展宁看得更是心疼。
此刻顾离尘已然疼得坐不直身,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仍灌注着全身灵力拼命撕扯着,“啊啊啊啊啊啊!!!”
莲瓣扯离体的一瞬间,顾离尘喉中猛地冒出一股腥甜之味,整个人往后一坠就要向下倒去。
“师父!!!”谢展宁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顾离尘,整个人早已哭得涕泗横流,“师父,值得吗?!”
顾离尘虚弱地看着谢展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值得。”
“……”谢展宁满眶的泪珠一个劲地直往下坠,一滴滴全都落在了顾离尘的脸上。
顾离尘伸出手来,无力地擦拭着谢展宁泛红的眼眶,“展宁,别哭,取下这一瓣真身,师父便能炼出法器了。”
“嗯,我不哭。”谢展宁点了点头,又将脑袋埋进顾离尘胸口,轻声啜泣了起来。
顾离尘就任由自己在谢展宁怀中静静躺着,过了好片晌,才开口道:“展宁,师父一旦开始炼器,就必须封闭六识,在此期间,我的安全就都交给你了。”
谢展宁捋了捋顾离尘散落的额发,眼神无比坚定,“师父你放心,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顾离尘坐直了身,看着谢展宁的双眼尽是杂乱的思绪,心头百转千回,无一不是一个‘情’字,只是这‘情’是否仅仅只是师徒之情,他却早已不能断定,“……”
自顾离尘封闭五识以来,已匆匆过了三日,谢展宁日夜守着顾离尘,一刻也没敢闭过眼睛。
“青莲,青莲……”谢展宁越是极力保持清醒,脑中便越是不住地回想顾离尘真身的模样,十二瓣青莲,顾离尘取了一瓣,为何只剩十瓣?而顾离尘取下的那一瓣,为何与当年那白衣人所持之物一模一样?
当年的白衣人,谢展宁虽至今还不知他的容貌,但那把以青莲花瓣化做的利剑他永远也忘不了,就是那把剑,一剑贯穿了他的爹娘,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谢展宁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的荒唐想法实在是太过毛骨悚然,他现在难道是在怀疑顾离尘吗?“谢展宁,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会的,不会跟师父有关的。”
“……”顾离尘已然封闭了五识,听不见任何动静,万幸顾离尘在入定之前,已在酒楼之外施加了重重结界,这几日也无人前来打扰。
三天又三天,到今日已足足炼了七日,“都已经七天七夜了,师父怎么还不醒?!”
谢展宁话音刚落,顾离尘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展宁……”
“师父,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谢展宁一把搂过了顾离尘,他想紧紧拥着他,可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顾离尘,一双手一时进退为难。
“我还好。”顾离尘剑眉微蹙,轻咳了一声,“咳……”
谢展宁以为是自己控制不住力道,赶忙松了手,“师父,是我弄疼你了吗?”
“不,不是。”顾离尘摇了摇头,又道:“展宁,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