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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丫鬟珍珠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见自家姑娘去了一趟正房,回来时面容沉静,实在看不出好赖。
于是珍珠迎上去扶着杜若回房,问道:“姑娘,孟夫人何事找您。”
自九岁时双亲逝世,年幼的杜若再无倚靠,只能带着双亲留下的财产和自幼一同长大的小丫鬟珍珠,从父亲杜有行生前驻守的边境昆州,被父亲的部下一路护送到京城,投奔伯父一家。
却没成想,伯父杜有德极重文人做派,好的学不精,坏的没放过。甚少过问内宅之事,对杜若也不曾有过几分真心。
伯母孟淑兰看着为人和睦,相处下来却十分小家子气,只做那面子情,看着好看,实际没什么有用的。
也不知是嫉妒杜若原有的家世,还是因为自己有两个女儿对杜若有提防心。给杜若甩脸、穿小鞋都是有的。
杜若的全部家当,孟淑兰说是代为保管,现今也不知还有没有剩的了。
伯父的两个女儿也一惯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排挤打压杜若。
就这么过了几年,再良善的小孩子也冷了心。
于是杜若和珍珠互相依靠,默默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吃饱穿暖,不受磋磨,便不求别的。
丫鬟珍珠是杜有行从小捡回来养在军营中的丫头,为人耿直、聪慧,又对杜若十分忠心。所以一大早孟淑兰使人把杜若叫走,珍珠就急得坐立不安。
杜若见珍珠急得英气的羽眉都快皱出八字形来了,心里暖暖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无事,是宫中为皇子采选,要征集采像。伯母说让我们打扮一下,请了人来家里画像。”
虽嘴上这么说着,杜若却一屁股坐回了书桌前,扫了扫昨夜留下的木屑,执起刻刀又在木头疙瘩上比比划划。
珍珠纳罕:“姑娘你不打扮吗?”
杜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说:“无破损、无污渍,就这样吧。头发也梳了没多久,就不麻烦了。”
珍珠虽是丫鬟,但头脑和杜若差不离的清醒。这会子察言观色,已经回过味儿了,扶着桌面细声说:“姑娘不想入宫?”
杜若摇了摇头。
主仆二人十几年的情谊,已经相当有默契了。珍珠见此也不再多话,默默去做耽搁了一早的活计。
等到了午时,画坊的人还没上门,一家人又只好耐着性子先摆了饭。
杜有德不在家吃晌午。三子杜松今儿正好也不在家,于是就只有四个女眷自己吃饭了。
因为选秀的大事,一顿饭除了杜若,母女三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杜蔷杜莲换上了春季新做的艳丽纱裙,把普通的双环垂髻拆了换成了更为秀美的垂练髻,簪了一些花儿和钗朵,还描眉画眼涂了口脂。如此打扮下来,倒是能添上一两分姿色。
因杜若还是那一身浅青竹色的旧衫,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的双环髻,并未做打扮,所以只是从进门被三个女人盯着瞧了两眼,后来就没怎么理过她。
孟淑兰指导着两个女儿行事,两姐妹交谈议论穿衣打扮。更是没功夫管杜若。
无人理更好,杜若趁机夹了两筷子爱吃的笋片。
吃过了饭,又喝茶坐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下人来报画师上门了。
画师带着小学徒径直被请进了堂厅,小学徒腋下夹着一大卷宣纸,背上背了个挺大的包袱,瞧着倒是挺齐全挺专业的。
“今儿请的人多了些,还请奉议郎夫人莫怪。”
来的迟了,画师恭恭敬敬的行了揖礼,语气客客气气的。
孟淑兰笑说:“无事,谁让这上好的事儿来得这样巧。”
大赵例行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小选采宫女太监,大选采家人子。按上一次大选的时间来看如今并未到大选的时候。宫里这告示发的确实有些突然,不过臣民不得妄议君主,只能称一声巧。
孟淑兰和画师寒暄完,就着手安排画像之事。虽忙着事,心里却因为画师的话跳个不停。
夫君杜有德官拜从六品文散官奉议郎,官儿虽不大,却也是这城西百官巷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听画师的意思,好些府邸都排在了杜府前头,所以才叫她们等了这样久。
没想到眼巴巴盯着这太子妾位置的人竟这么多。
孟淑兰绞了绞帕子,咬咬牙决定再多给这画师包一两,哦不,二两银子,给他润润手,才能画得更好看些。
这么想着,孟淑兰当即就嘱咐王婆子把酬劳用荷包装好端了上来,自己亲自端给画师,又小声与人家叮嘱了几句。
画师看了看三个姑娘,对孟淑兰点点头。
这一幕杜若没注意到,珍珠倒是瞧见了,用脚指头猜都知道这小妇人打的什么主意。
不消一会儿,作画便开始了。
大姑娘杜蔷在院子里衡量了片刻,选了影壁为背景,花窗为点缀,一手扶窗,一手捏兰花指形置于腰侧。虽有些矫揉做作,但身姿流畅倒也可以入画。画师没说什么,观察了几眼就下笔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