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芸坐在陈肖然右侧的沙发上。
    这是袁晓芸一向高高在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男人面前的时候感觉这么忐忑。
    她很显然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就将决定她未来的命运，若是选择错了，她和她母亲都将会万劫不复。
    强烈的紧张感凝聚在心头，心脏就仿佛压着什么东西一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陈肖然看了看袁晓芸，从外表看，袁晓芸依旧跟平常一样，唯有那双眸子深处多了一抹犹豫。
    袁晓芸没说话，陈肖然也不打算先开口，他干脆不理袁晓芸，伸手将桌子上的酒杯摆好，然后拉开一旁的柜子，从里边掏出一只红酒。
    这座诊所，是陈肖然让下人买的。里边应该有的东西都有，不该有的东西，只要意识到陈肖然有这份需要，那些人都会有所准备。
    陈肖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品酒，所以那些人给陈肖然买的屋子，只要在手能勾到的地方，总能掏出几只上等的红酒。
    摆好酒杯，陈肖然慢条斯理地打开酒瓶，倒酒。
    ‘明天九点，我在我的别墅等你。’袁晓芸脑中回想着昨晚郭若留下的那句话，然后下意识地抬起脸看向墙上的时钟。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来一杯？”
    忽然，一个声音将袁晓芸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袁晓芸一怔，回头，看着陈肖然手中的那洋溢着猩红色的液体的酒杯，她微微一愣，手伸出，下意识接了过去。
    接过后，袁晓芸只是扫了那酒水一眼，便看向陈肖然。
    现在她心情无比急躁不安，哪里还有心情喝酒？
    她心情急躁，但陈肖然却还是那么悠闲，拿着酒杯，抿了酒，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那模样，就像是专业品酒师一般。
    但在此刻袁晓芸眼中，这样的悠闲却让她心里不舒服。
    压下莫名的不爽，她出声说：“都这时候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这么悠闲。”
    陈肖然眼帘缓缓张开，他回头看了袁晓芸一眼，那眼神就仿佛想看出袁晓芸说这话的意义一般。
    见陈肖然没领悟自己的意思，袁晓芸收回视线，不跟陈肖然对视：“你前几天在维斯赌场做的那些事以及后来你让人去维斯赌场捣乱惹得郭若大发雷霆的事，我都听说了。”
    陈肖然舒展眉毛，慢慢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边那猩红色的液体伴随着他的动作慢慢转动着，他没说话。因为他在等待，等待袁晓芸接下来的话。
    果然，袁晓芸继续说：“虽说郭若畏惧你的实力，但无论如何雷霆组织的势力摆在那里。你这么一搞，就不怕郭若一怒之下，对你身边的亲人下手吗？”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试探？试探陈肖然有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陈肖然看着酒杯内的液体平静下来，他缓缓地说：“我可以将你句话理解为，郭若想对周晓怜她们出手吗？”
    袁晓芸只感觉心跳的速度快了一分，压下那抹紧张：“以郭若的手段，只要他想报复你，想对你亲人出手，无论是周晓怜她们还是你其他的亲人，他都能找到手段对付。你将这亲人这两个字，局限在周晓怜她们身上，是很愚蠢的行为。”
    陈肖然微微一笑，收回视线，说：“放心吧，无论是周晓怜身边，还有其他人身边，我都安插了人，只要有人想对她们出手，那么那人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慢慢站起，回头看向面色变得凝重的袁晓芸。
    “你安插了人在周晓怜身边？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发现？”袁晓芸蹙着柳叶眉盯着陈肖然。
    她在试探……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是在做试探。试探陈肖然有没有做防备。
    如果没做防备，或许她就真的会接受郭若的提议，将周晓怜骗到郭家别墅去。但，如果陈肖然有做防备的话，那么袁晓芸就得考虑一下了。
    事实上，陈肖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若是陈肖然不知道袁晓芸的目的，他或许真会将袁晓芸这些问话，担心了对陈肖然的关心，但一想到袁晓芸的目的。他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了。
    “小青。”陈肖然随意地叫了一个名字：“出来吧。”
    伴随着这句话，袁晓芸注意到陈肖然身后的空气慢慢变得模糊，然后模糊的空气出现一道人影，接近着，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曼妙女子出现在空气中。
    看到这女人，袁晓芸心跳加速，大眼睛透着一丝惊骇：“绝武者？！”
    能隐身的，在袁晓芸意识里，自然就只有绝武者了。
    事实上，小青并不是绝武者，她只是借用了陈肖然的灵力，使用了隐身术罢了。
    当然，陈肖然懒得去解释这个，他说：“小青是在安排在周晓怜身边的保镖，一般情况下，她不会现身示人。”
    小青，隐身……保镖？
    袁晓芸忽然感觉心跳加速。
    如果小青是安插在济世堂里的保镖的话，那作为外来者，袁晓芸必定会受到她的注意。
    这么一想的话，昨天晚上，她确定周晓怜她们睡着，才接的电话……
    那当时，小青睡了吗？
    念头到这里，袁晓芸不由自主地握了握粉拳，红润的小嘴张了张，慢慢合上，然后又张开，又合上。
    她在犹豫，犹豫再三。
    袁晓芸压下那仿佛快要从喉咙跳出来的心跳，说：“你……已经知道郭若找过我的事了……对吧？”
    陈肖然舒展眉毛，坐回沙发上，缓缓地说：“其实，我来这里，本并没想揭穿你，我来这，只是想看看你会选择哪一边。只是没想到，你的试探会到这种程度。”
    这话一出，也就是承认了袁晓芸的猜测。
    袁晓芸心里一阵无力感，果然……被发现了。
    “我的表现让你失望了。”因为恐惧……袁晓芸的声音有点飘。她没选择将事情告诉陈肖然，而是选择了试探，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选择了郭若。
    的确，陈肖然该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