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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观昊并不希望卞兴海那么快死,他冷眼旁观医生把一堆精密仪器用在对方身上。
等卞兴海昏了过去,齐关昊方才对着医生道:“先吊着他一口气。等有机会了,我让他签另一份。”
因为是被人绑来这的,同时手机没电,卞梨只得走了一段距离,和路人借手机才得以拨电话给余漾。
连续的两通都没接,卞梨跟手机主人说了声抱歉,又重新打给贺菲菲。
不多时,一辆车风驰电掣停在卞梨眼前。
卞梨眯了眯眼,抬起头,见那扇车窗被降下,贺菲菲偏了下头,“上车,带你去见余漾。”
阮鹊和余漾在同一场酒局上打了个照面,两人分别是两拨阵营里的,便只是遥遥的一点头。阮鹊最近担任一部剧的主笔,因为题材敏感,片方和导演担心可能会审不过,便打算攒个局,请审核方的大佬来,好好暗示一番。
而丁寅那边也发去了邀请,所以,很巧的,两方人员碰面了。
大佬似乎不觉尴尬,两侧手边各坐了一名导演,但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
虽然这是圈内心照不宣的事,可一旦揭露出来,便显得丑陋了。
余漾垂着脑袋,盯着眼前那杯透明的液体发呆。大佬借着去上厕所的名头从位置里起身,走过余漾旁边时揩了一下对方光.裸的肩,似乎还有搭在上边的意图,所幸及时被丁寅挡掉了:“刘局,这不合适吧?”
被称呼为刘局的人冷笑了声:“有什么不合适?按照她的风评,我这样都算给面子了。”
他低下头,恰好钻在丁寅和余漾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用仅三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幽幽说道:“男人玩女人也玩,就是个贱.货。”
丁寅攥起了拳头,维持着笑脸,却不能说些什么,只是道:“您说笑了。”
余漾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遍体身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适感,仍旧面不改色地坐那。刘局顿觉无趣,临走前又拍了拍余漾的椅背,“你的仇人可不少呢。”
那股熏人的气息一离开,余漾瞬间塌下挺直的背,掌心里紧揣着手机,却没有一条新的消息。
她心底仍对卞梨抱有那么点期待,却更希望对方别来,见到一个肮脏、堕落的自己。
所以只有当时发的一条:[我落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吃好、喝好、睡好。等过几天,我来找你,要瘦了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傲娇】]
余漾抬起头,却不巧和坐在对面的阮鹊对上了眼神。对方依旧礼貌一笑,余漾却微微慌了神。
阮鹊敲敲手机,给贺菲菲发了条信息。
[酒局上有余漾。看样子,她和卞梨之间怕是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卞梨会舍得让她来这种局?]
两个市间隔一百多公里,自驾需要两个多小时。卞梨借贺菲菲车上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了电,要等一会儿才能开机。贺菲菲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把手机掏出来丢给卞梨。
“密码,199523。自己看消息。”
最下面的两条消息赫然入目。卞梨握紧了手机,沉沉喘了口气,按捺下心底的焦灼和不平静,对着贺菲菲道。
“再开快些。”
贺菲菲没说话,又塞了一条口香糖进嘴中。
……
包厢里开了热空调,刘局脱下西装外套,落座后和阮鹊那方的导演相谈甚欢,却独独冷落了右边丁寅,丁寅每每想插进说些什么,均被刘局巧妙避开话题。
酒局临近散场,要谈的事却没一点进展,丁寅站起身,主动出击,端着酒杯对刘局道:“我敬您一杯。”
刘局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丁寅咬着牙又喝了一杯白酒。
接连三杯后,胃和嗓子都有了烧灼的感觉,丁寅头晕目眩,颤抖着手,拿起酒瓶就要倒第四杯,但坐在主位的刘局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表露让对方停止的态度,也没明说审核通不通过。
只是眼神总有意无意,落在被丁寅挡得严严实实,僵直坐着的余漾身上。
“咚”一下。酒瓶很重的砸在桌面上,丁寅撑着额角,脖颈侧青筋暴起,怕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刘局蓦地放下跷着的二郎腿,看笑话一般道:“别喝了。”丁寅毕竟是丁思瑞的儿子,没必要做的太难看。
他昂着下巴,朝余漾那个方向点了下,一直站在他背后的助理颇有眼色,将一瓶足有七百毫升的伏特加放在了桌上。
刘局敲敲玻璃瓶身,发出来清脆的声音,却让在场人都不由自主哆嗦了下。
余漾端着笑脸迎上去,看上去极为平静,可能此刻只有她知道自己心底埋藏着多深的恐惧,很久远前的记忆都登时浮现在眼前。
——16岁时被人骗去过酒店,她用砸碎的酒瓶碎片压在腕上威胁对方,才得以逃脱。
从十层楼梯冲下去的刹那,她径直蹲在台阶上哭了出来,烟熏妆晕开,让她活生生像个疯子。路人来来往往,她最后却笑得格外放肆。
她把酒瓶在桌沿磕了下,打开盖子,定定看向刘局:“是不是我把这瓶喝了,电影就能过审。”
刘局一张肥脸冒着油光,上下打量穿着抹胸长裙的余漾,半晌后,方才懒洋洋启了“尊口”。
“那还得看我心情。但你连要这瓶酒都不肯喝,那我的心情必然也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