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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没钱请大夫,还是那位秀才出的钱,后来还给抓了药。”
裴明嘉在心里叹一声,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果真也不会少。
上至天子中至小商户下至奴仆。
她看向成芷的目光中不由带了许多同情。
不久之前,她也是在勾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和这个小姑娘一般。
裴明嘉向她招招手,问:“家里除了爷爷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成芷老老实实回答,“吃穿都要钱。”
裴明嘉转头便吩咐阿碧去厨房让人整治一桌菜来给成芷吃。
又对成芷道:“你现在就去对那个金婆子说,让她把多拿了你的月钱还给你,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每月都要给什么干娘钱。”
成芷瑟缩了一下,露出来一段手腕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旧伤叠新伤。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打的。
裴明嘉看见了暗自心惊,这简直是有仇才能打得这么狠。
她让成芷先一个人过去,自己则远远跟在后面看。
金婆子正在后院晒着太阳,手上拿着一把瓜子在嗑。
这金婆子长相身材皆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粗壮,从脖子下面开始就是一个圆桶似的——其实连脸都像是一团发黑的面团,上面用刀割了几个口子,算作五官,肿肿胀胀的找不到骨骼。
她看见成芷过来,眼睛往上一白,嘴里又吐出几瓣瓜子壳来,“呸呸”两声,说:“来得正好,去把我家里的衣服洗了。这么大个丫头了,成日只知道玩,今天城里的主子过来,你仔细她知道你这么又懒又笨,扒了你的皮!”
成芷低着头,枯黄的头发也跟着垂着,身子瘦瘦小小,与金婆子形成鲜明对比。
金婆子见她没有立即动弹,顺手便抄起手边一根垂衣服的木棍往她身上招呼,成芷人瘦小,倒是很灵活,一下就躲开,搬出来一大盆衣服开始洗。
裴明嘉在院门外悄悄看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正要走,却听成芷说:“金妈妈把从我这里拿去的月钱银子还给我罢,我家里还有家人要养,往后我也不再给了。”
金婆子一听,火冒三丈,手上那根木棍刚好还没来得及放下,作势先往凳子上一敲,震得成芷浑身一抖。
“作死的讨债鬼,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翅膀硬了连干娘都不叫了!”阳光下,金婆子的口水乱飞,整张脸因气急而挤得五官愈发难以辨认,更像一团发臭了的面团,“这里好吃好喝的,没有我你哪来今天?莫不是你那个短命鬼爹死之后全家都得死!”
“我告诉你,从古至今就是这样的,我也是你半个娘,娘问女儿要银子天经地义,你别想赖账!就是闹出去我也不怕的,倒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不孝女......”
金婆子喊得面红脖子粗,一面又用手狠狠去拧成芷的脖子,一味只要让成芷听话服软。
眼见着那棍子又要往成芷身上招呼,成芷却仍道:“我不给。”
“你不给?你小心再把你卖了,这回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把你卖去唱戏做娼妇!”
成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裴明嘉当然不会再让那棍子再落到成芷身上,吴管事看出来裴明嘉这边还有下文,自然也不会再让裴明嘉继续看金婆子这泼妇虐待小丫头,早就上去拦了。
看到吴管事,金婆子倒是一愣,不过也不太怕,只对吴管事笑了笑说:“孩子不听话,我正管教呢!”
说完便见自院外走来一个金玉般的纤弱美人,明明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眼神却又冰又冷,一对柳叶眉微微向上扬着,看得金婆子心里直发毛。
这会儿能在吴管事身边的,那不就是......
裴明嘉是极嫌这金婆子粗鲁丑陋的,她进了门便远远站住,不近金婆子近旁,又让竹雨去把成芷领到自己身边,还伸手揉了揉成芷被金婆子拉得发红的耳朵。
继而眉梢稍抬,朱唇轻启,冷声问道:“是谁要卖人?”
金婆子打了个哆嗦,求助似地看了看吴管事,却发现吴管事并没有替她圆场解释的意思。
“这......”金婆子上前了一步,对着裴明嘉赔笑道,“这是玩笑话,姑娘别误会,我是这孩子的干娘,哪里舍得卖她?”
闻言,裴明嘉一对眼尾微翘的丹凤眼却往下一垂,似是不耐烦,又似是极为鄙夷。
她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但对着金婆子这样的人,原本自恃身份的脾性便也忽地上来了。
这样的人,她连话都不想和她说。
裴明嘉又把成芷往身边带了带。
金婆子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直道不妙。
果然,裴明嘉也不理金婆子,只对身边的吴管事道;“侯爷和太太都是极好说话的人,怎么庄子上一个做粗活的婆子倒喊打喊杀起来,让旁人瞧见了怎么说我们广平侯府?这等刁奴,我是治不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