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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料到边关战场一走半年,回来居然就是他的死期。
他不甘,绝不甘心!
临走之前,夜萧肃目光阴冷地搜寻着满殿的大臣,当看到夜慕琛的身影时,狠毒地嘶吼:“夜慕琛,是你在陷害我?!你以为弄死了我,你就能顺利当上储君?做梦去吧!你根本没资格,你没资格听到了——”
“韩墨!”景帝暴怒地截断了他的胡言乱语,脸上阴云密布,难看至极,“把他押下去!”
禁卫统领韩墨走上殿来,亲自扣住夜萧肃的肩膀,强制性地把他往外拖走。
“韩墨?”夜萧肃目光微转,看向眼前身着禁卫统领服饰的男子,眸光尖锐一闪,随即阴鸷而又惨然地冷笑,“连寒翎的职务都被取代了?好,好……真是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啊……好得很……”
他不在帝京的半年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若是他早知道父皇如此无情,又怎会乖乖束手就擒?
当真是……好得很啊。
他的父皇对他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二十多年父子情分,最后依然败给了皇权帝位,夫妻情分,父子情分,在绝对的至尊权力面前算什么?
算个屁!
什么都不算。
多年筹谋落空,曾经的显赫荣华一朝褪去,不过是狼狈的阶下囚罢了。
呵呵,阶下囚罢了。
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夜慕琛憋得脸色青白,几番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着。
他方才特别有股冲动想告诉夜萧肃,真正置他于死地的人是夜红绫。这扔在大殿上的密函名册之中,有一半之多都是夜红绫交上来的。
夜萧肃就算要恨,也不能只恨哪一个人,更不能因为夜红绫和夜廷渊没上朝,就把怨恨都让他一个人身上发。
可夜慕琛不敢,硬是把话都憋在喉咙里。
父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这个时候若是多说一句什么,不用想都知道他父皇绝对会直接迁怒,说不定把他也削权降爵,落得跟夜廷渊一样无事一身轻的下场。
想到几位皇子目前就他一个人还站在朝堂上,夜慕琛心里就觉得惊险和侥幸并存,他这几天上朝都不太敢说话,生怕触到景帝的哪根敏感神经,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
其他大臣更不敢吭声,面上一片肃穆惶恐,心里却在暗自思索着储君之位的最终归属。
“朝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让朕心力交瘁。”景帝冷冷开口,言语中压抑的暴怒让人心惊肉跳,“朕思来想去,诸多事情起源皆是因储位而起。既然如此,朕索性就如你们所愿把储君立下。”
此言一出,大臣们顿时精神一震,随即纷纷跪下:“臣等该死!”
虽跪了下来,可群臣之中仍有数道目光不约而同地偷偷瞄向夜慕琛的方向。
心里忍不住想,大皇子远在南圣尚未回朝,四皇子最近处境不太妙,三皇子刚刚被贬为庶人打进了天牢,唯一还安然站在朝上的人只有二皇子。
皇上要立的储君……
那一瞬间,夜慕琛也激动得一颗心砰砰跳,几乎压抑不住过度的兴奋,心跳如雷,面上却要强自镇定,生怕让景帝看出他的迫不及待。
“该死?”景帝冷笑,“众卿忧心国之社稷,是穆国百姓的荣幸,朕心甚慰,何来‘该死’一说?”
群臣顿时回神,惶恐道:“臣等该死!皇上息怒!”
景帝脸上余怒未消,不发一语地注视着朝上众臣,良久才淡淡道:“朕心中已经定了储君人选,待时机成熟,自会拟旨昭告天下。”
待时机成熟?
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
众臣心头浮现不解,却依然高声唱喝:“皇上圣明!”
“天阑谦恭稳重,一心社稷,此番替朕出使南圣,为君分忧,定能促使南圣跟穆国友好,有他在,朕也能放心。”
夜慕琛低着头,周身骤然泛着凉意,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冲动和兴奋。
谦恭稳重,一心社稷?
所以,父皇真正中意的储君人选是夜天阑?
夜慕琛眼底色泽晦暗不明,心头一腔火热慢慢转化成冰,父皇口中所谓的时机成熟指的是什么时候?
夜天阑从南圣归来之时?
这个认知让夜慕琛心情坏到了极点。
而群臣一时之间则各有所思,似是有些意外,可意外之后又觉得这个结果分明在可意料之中。
大皇子在朝堂上低调沉稳,一心政务,虽然没什么存在感,跟朝臣之间也只是维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以至于朝臣一直觉得他是个淡泊性子,对权势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他的母亲也是四妃之一,出身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遥想最近其他三位皇子闹出来的桩桩件件,相比之下,沉稳有加的大皇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