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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曾经身为太子,当然比世人更关心民生。民部那些官员绞尽脑汁如何防洪防旱,修沟渠筑堤坝年年如此,不就是想有个丰收年景。
他心中忽而一动,看向她。
那双清澈的眼中写满不信,却又充满渴求的光芒。这是一个傲娇的孩子,身份的高人一等注定他与生俱来的威严。
她感慨天家基因就是好,纵然劳作之后颇显邋遢,他还是像明玉一般耀眼。既生而为玉,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美玉蒙尘。
“倘若我们门口那片地来年能产三石甚至四石粮食,你们可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国产粮翻一倍有多;意味着百姓或许能解决温饱问题;意味着边关粮草更加充足;意味着国泰民安。
秦彦呼吸一紧,此女莫不是在说大话?他很想斥她一声,又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脸色阴晴不定,纠结中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姜麓不是什么农学家,但她知道当前的种植方式之下,一亩田地的产量过低。她做不到亩产十石甚至二十石,不过她知道亩产四石并非难事。
便是这区区四石,也是翻了一倍之多。
“你有办法?”秦彦认真无比。
“有。”姜麓道:“你们按我说的做,然后记下来推广出去。”
陶儿听得糊里糊涂,小声问道:“夫人,你是说有办法能让庄稼能比以前收更多,那是不是说以后都不会有人挨饿了?”
她就是因为家里穷没米下锅,才被卖的。
“理想上是这样的,但肯定不能想得太完美。我们能做的是先试验这个法子,如果有效再传给所有人。”
秦彦心潮澎湃,似乎是在一片黑暗中突然找到方向。如果她能做到一亩产四石,他就不计较她之前的种种放肆和无礼。
只是她说的话真的可信吗?民部最为渊博的大司农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她一个放牛出身的女子哪里来的法子。
莫不是戏弄他?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此事非同儿戏。你一个女子,你是从如何知道这些的?”
不怪秦彦不信,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能人都未能解决的问题,她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居然说得如此之轻松。
事出反常必有异,由不得他怀疑。
“我如果说是个神仙告诉我的,你信吗?”
“你…你戏弄我!”少年气急,玉面胀红。
“谁戏弄你了,说真话你又不信。”姜麓神色平淡,“其实是因为我聪明,遇事多看多想。我在田间地头长大,听得多了便自己慢慢琢磨。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但试一试总没什么损失。万一成了呢?”
之前说得那么天花乱坠,现在又变成不敢保证。秦彦一颗七上八下,如同在火中烧过又突然掉进水中,一时之间忽冷忽热说不出来的煎熬。
“你若敢骗我,我就…杀了你!”少年生得太好看,即使狠话都让人听着没那么难以接受。
一片死寂中,唯能听到陶儿吸凉气的声音。
赵弈和小新子吓人赶紧低头,大气不敢出。
姜麓险些气笑,什么时候教孩子也是一份危险的职业。这小屁孩子怕是还当自己是东宫太子,一个不顺心便杀人。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她“呼”地站起来,“我有心为百姓尽一份力,这事若是成了自是千好万好。如果没成我无功也无过,你凭什么杀我!”
秦彦理亏,但绝不会认错。
她冷冷一笑,“看来我是吃饱了撑得慌,大昭的百姓吃不饱和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关系,我何必冒着杀头之罪替他们想办法。”
陶儿吓傻了,呆若木鸡。
赵弈和小新子忐忑难安,一个个噤若寒蝉。
“你…你分明就是说大话,你是不是信口胡言?”秦彦气红了眼,这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她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得那么笃定,她怎么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以他的骄傲又不可能说软话,只能梗着青筋紧抿着唇。
姜麓睨着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这活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是他们的主子,你有义务养活我们。”
一群小屁娃子,她要不是闲得慌还真懒得管他们。真当她是无私奉献的圣母不成,姓秦的小子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
真是给他脸了。
“都散了吧,继续干活!”
“你…”秦彦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堵得难受。
“我什么我,你敢不干试试?”她凶巴巴地吼道,“不干活不许吃饭!”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听不让吃饭,陶儿跑得最快。赵弈和小新子不敢动,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们的主子。
秦彦目眦尽裂,双拳紧握。
那好看的手指上沾着泥土,指关节泛着白。
他握得太用力,连掌心吃痛都感觉不到。这个女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和他讲话。以前他是东宫太子时,何曾受过这般轻贱。
“你们还不快去干活,不想吃饭是不是?”姜麓对赵庶和小新子使眼色。二人开刚始犹犹豫豫,过了一会才磨磨蹭蹭离开。
她无语望天,自己这是什么命。到哪都逃不过和这些青春期的孩子们斗智斗勇,也真是够头疼的。
眼前这个少年,比她教过的所有学生都要麻烦。他身份特殊,天生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一个不好她不仅不能引导他,反而还会成为他的刀下冤魂。
他像个穿着金甲的瓷娃娃,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骂太狠。要不是她的职业操守在作祟,她才懒得管。
“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