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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舟舟?”
“嗯?怎么了?”
发现十七十六和恩人都在看着自己,琴姬面上?绽开笑:“放风筝,好?呀。”
别管活了几辈子,昼景总归是爱在春天放风筝的。
听说?她们要春游,李绣玉特意?找了个由头,将宫里珍藏的多腿蜈蚣风筝‘还’给她的母皇和娘亲,至于那个远看是大猫,近看是笑面虎的风筝也被‘赐’给元家九娘。
头一回?摸着多腿的蜈蚣风筝,元十七差点不争气地哭出声,总觉得?心里头藏着怨。怨怼无处发作,尤其在翌日清晨看到从桃林走来的沈端后,一瞬间她竟生出恨不能一口把这人咬碎的冲动。
她一口当?然咬不碎一个大活人,她又不是凶兽,于是只?能恨恨地瞪了沈夫子一言两眼三四眼,瞪得?沈端瞧着她脸色,讪讪地摸出备好?的新鲜出炉的糯米糕。
“我亲手做的,十七,你趁热吃?”
她嘴里说?着‘趁热吃’,身子挡着来自后方的视线,小声道:“你快吃,来得?急,我就做了一份。是给你的。”
她堂堂白鹤女院的夫子,还能偷偷摸摸做出请人吃独食的事,元十七心里说?不清由来的怨怼被一口糯米糕驱散,清甜的滋味悬在舌尖,她眯了眯眼,很快吃成了小花猫,抿抿嘴:“这口味,一般般罢。”
躲在暗处的女帝陛下和皇后轻声道:“快看快看,母皇又在口是心非了。”
皇后一心三用,一边盯着自家‘爹娘’的转世是怎么个若即若离,规规矩矩,一边瞅着这一世的沈夫子是怎么追求元家十七,还不忘分出最后一份注意?留意?家主和新婚夫人的眉来眼去。
她一个人,恨不能长三双眼,这都要看不过来了!
看来看去,心里难得?的起了急躁:很好?,沈夫子和元十七已经暧.昧上?了,家主和夫人恩恩爱爱蜜里调油一个眼神都能拉剩下两对八条街去,怎么她的‘爹娘’半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在作甚?满打满算相识几个月了,怎么连基本的拉小手都没有?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边帝后喜忧参半,另一处,躲在大柳树背后的昼星棠唇角上?扬,恨不能拿起横笛吹一曲为?爹娘助助兴。
元十七麻利地解决了不算大的一块糯米糕,唇角沾了米糕残渍,沈端捏着帕子犹犹豫豫,到最后嫌她磨叽,元十七自个夺过帕子擦拭唇角。
悔得?沈端只?敢趁她转身之际,扼腕叹息。
“娘亲怎的这般不果断?”女帝陛下人到中年,没了少时的端方守礼、一板一眼,不时和皇后说?几句悄悄话,她们还算懂得?遮掩,昼景没心思理会‘小孩’,对她们的偷窥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春游踏青,自是怎么有趣怎么玩,可惜玉沉璧和元九娘都不是有趣的人。两人一个比一个乖巧守礼,唯恐唐突了对方,反而无趣。
酒足饭饱,元十七提议比一比放风筝,谁放的风筝高,中饭谁就能多吃一条烤鱼。烤鱼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既然当?了彩头,那就绝没有输掉的道理。
论起争强好?胜,元家的几个女儿?,表面且不说?,私底下却?都是不肯服输的性子。
出来玩,元十六兴致缺缺,这会也被调动起好?胜的性子,她提不起精神来是因着阿娘已经在为?元十五相看合适的夫婿,十五那么无趣的人,真想不出她会嫁给那样的男子。
元十五的婚事最迟六月份就能定下来,想着此事,她手里的风筝在侍婢帮助下以凌然的姿态飞向高空。
“飞起来了!”
“看我的!”元十七和沈端配合默契,多腿的蜈蚣风筝在深宫里保养了几十年,竟然还能冲向碧空。
恰是此时,元九娘偷看了一眼玉少主,玉沉璧的眼睛迟迟未从那笑面虎风筝移开。
“沉璧,我们也来让风筝飞起来罢。”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玉沉璧恍然被惊醒,她生得?灵秀温顺,笑起来和只?眯着眼睛的猫儿?一般,温和无害,只?是她手笨,风筝怎么也放不起来,被人瞅着,愣是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出了不大不小的笑话。
好?在元九娘从始至终并未笑话她。
“我来好?了。”她将风筝交给玉沉璧,玉少主涨红着脸,言听计从。
笑面虎的风筝飞上?空的那一霎,她的心仿佛被元家九娘用一根红线拴得?死死的。
春光明?媚,在温煦的春光里,玉沉璧尝到了暗恋的滋味。
既甜且酸,不敢直言。
“舟舟!我们也来!”
昼景她们是最后一对动的。然而九尾狐凌空飞起,风姿是独一份的潇洒俊气。
“飞起来了呀!”躲在大柳树下偷偷观望的昼星棠眼睛亮起闪烁的碎芒,风筝飞起的瞬间,她依稀穿过记忆的长河回?到那个属于一家三口温馨的黄昏。
“再飞高点,再飞高点!”她攥着拳头,不消几息的功夫,九尾狐迎风再起,升上?所有人都要仰望的高度。
论放风筝,昼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舟舟,我厉害吗?”她狐狸尾巴都要翘起,琴姬瞅了瞅她身后,确认尾巴藏得?好?好?的,杏眸微弯:“嗯,厉害。”
昼景修长的指节拉扯拨弄着风筝线,下巴轻抬:“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