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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景绝不是心志脆弱之人?,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低下头,红了眼圈。
她?伪装的本事又极强,眨眼的功夫,琴姬还没看明白她?的神情,她?又笑得如同艳丽的牡丹花:“其实灵气?复苏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十?七她?们若要修道,这一辈子怕是会增添不少趣味。”
大周素来都是行走在九州的前列,李绣玉昭告天下的也?不止世道变了这一件事。
身为皇权霸主,泱泱大国,大周的白鹤书院顺应时势,开辟了全新?分院——道院!
来授课的,是从玄天观请来的道长。
走出门去,年轻的男女们谈论的八卦里绝对少不了白鹤道院的成立,更少不了对当今时局的一顿分析。
这是上天给予万物生灵的恩赐,是机遇,机遇在前,想抓住的人?很多。
年轻人?的热血已经燃起,九州被赋予了崭新?旺盛的生命力。
琴姬修不了那些以力问道或者以术法问道的玄妙典籍,路子不同,不能?强走。
但考虑到做个百家通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是以道院的课程她?也?有上,却?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完成课业的学生。
今日,是道院开学的第一天。
琴姬坐在车厢看着一身锦袍的某人?,眼里闪烁着促狭之色:“恩人?打扮的这么俊俏,是诚心送我上学,还是去书院勾搭年轻美貌的姑娘呀?”
“当然是勾搭年轻貌美的姑娘。”
昼景喜滋滋地掸了掸衣袖泛着流光的银纹,举止潇洒,眉目精秀蕴含神.韵。远看近看,左看右看,都无?愧九州第一殊色的美名。
马车在长街平稳行驶,琴姬手里捧着一盏香茶,垂眸间嗔怪看她?:“可真喜新?厌旧。”
她?这般小性?,昼景按捺不住搂了她?腰,怀里的姑娘挣扎一二安稳下来:“抱我做甚?去找你年轻美貌的姑娘啊。”
醋劲大得直冲天。
“哼,还抢我茶喝。”琴姬嘴上嗔怨,手稳稳的将杯沿送到她?嘴边。
喝到了香茶,昼景笑意愈深:“香。再来一口。”
半杯茶都进了她?肚子,耐着性?子捧着茶杯,不等琴姬反应过来,唇已经被温软包裹。
清香四溢的茶水被她?渡进来,齿关失守,瓷白的杯盏砸在厚实的羊毛毯发?出闷闷的声响。昼景忘情地拥着她?腰肢,渐渐的,少女杏眸失神。
一吻毕,她?憋红了脸,醋意连打带消,溃不成军。
“怎么样??”昼景指腹贴心地替她?抹去唇角水渍:“喜欢吗?”
眼睛亮得惊人?。在她?的眼睛里,琴姬看到了自己饱含情意的眼。
情道艰难,艰难在没有很厉害的术法,没有确凿的经验可吸收,没有人?搀扶着走一步再走一步,情即是路,道也?是劫,果敢应劫,爱一个人?,不论前方是刀刃还是火海,爱就是爱。
要用全部的神魂来修行,要用全部的爱意来占有。
行差踏错,情毁道亡。
琴姬蓦地起了羞涩,匆匆弯腰捡起掉落在毯子的茶杯,声细如蚊:“喜欢。”
她?抬起头:“今晚我给你画莲花。”
这是早就在梦里说好的,一直被她?拖延。
昼景眸色微深,琴姬受不住捂住她?的眼,小声道:“可我没趁手的笔,也?不想用凡俗之物,怎么办?”
梦里那满池莲花昼景是用自己的毛发?制成了精致可描绘灵气?的毛笔,闻言她?认真思索,唇角翘起:“我总不能?用你的头发?罢。我的头发?是狐妖头顶的毛发?,舟舟的头发?可是货真价实的头发?。不若你以指蘸墨?”
那要想画得精妙栩栩如生,可是极其考验手上的功夫了。
琴姬红着脸和她?商量:“画不好你不准笑我。”
“这说的哪里话,舟舟就是端起砚台将墨汁直接泼来,我都夸你一声泼得好。”
她?油嘴滑舌,哄得人?眉开眼笑,再无?挂虑。
马车停在白鹤书院门口,琴姬走下来,一霎生出恍然之感。
前世她?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时的专注是为了实现胸中抱负,沉迷学海,日日不敢懈怠。每一日,阿景都会送她?前来,偶尔也?有发?脾气?不准她?送的时候。
前世今生在玄妙的瞬间仿佛重叠,但琴姬心里清楚,这一世,她?不想去追求引得世人?传颂的功业,自打入道后,她?有一种迫切感,这份迫切总是提醒着她?珍惜眼前人?。
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
人?生百年,有时候甚至活不到百年。中途崩殂者,何其多?
她?巴不得日日夜夜都在这人?身边。
这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前世的她?,阿景还会埋怨她?一心致学忽略枕边人?的感受。
她?的恩人?,她?的阿景景,说白了,是再缠人?不过的大狐狸。
昼景耳尖窜上一抹热意:“舟舟,你怎么了?”
“没怎么。”琴姬退后几步和她?挥挥手,打算目送她?离开。
“这么想我走?”昼景揉搓了一下耳朵,挺胸抬头,笑着先她?一步迈开腿。
“哎?你不——”
“我去找你们院长,说点?事。”
到达嘴边的疑惑被她?轻易打发?,琴姬坐在靠窗的位子,在大好晨光里翻开一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