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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姑娘?”云渊如?何也?不敢想解救流烟馆危机的会是新来的年轻琴师。
可是这琴师看着?,怎么?和先前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隐匿在虚空的昼景感受的更为深切,她若有所思,瞧着?下?方?一身白衣怀抱古琴的少女。
元十四凉薄一笑,挥手拨弦,心尖情?种晕出明亮的光,符刀势如?破竹,家仆刚要以死相博,倏地灵海被一股陌生强大的道?韵冲击,满心的惧意上涌,一百二十年的记忆和情?感如?书页被人散漫翻开。
人的情?感和记忆不可分离,何为活人?血肉活着?,灵魂活着?才为活。崩溃信仰的活无异于行尸走肉。
有时候人能打败许多人,却?唯独打不败自己。家仆被道?韵牵扯,终是尝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悲哀绝望。他眼中流出血泪,想到了多年前走火入魔犯下?的杀孽。杀孽如?影随形,他一口血喷出,金钟崩溃,恰是此时,元十四收了琴音。
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她第二次以情?道?退敌。第一次是在道?院,震慑来找她决斗之人,第二次,也?就是现在,她的七情?之道?操控地甚是熟练。
人有七情?,就有弱点。
这便是情?道?的可怕之处。以至极痴缠眷爱,炼心磨情?,修出来的道?,正?是以情?克情?。
家仆溃败,其余仆从惊骇之下?护在公?子身边,孙盛恼羞成怒,怒瞪家仆:“废物!”
被称为“废物”的男人还没从惧、哀两道?之中走出来,神情?木讷,听不见周遭声?音。
指望不上他,孙盛气得好一会才找回世家公?子的傲气:“小美人,你再敢逞凶,哥哥可就不客气了。”他此行历练满身都是宝,他最得父亲宠爱,哪怕出门历练身上的保命手段也?多之又多,没了一个家仆,也?没什么?可惜。
他到此时都不改跋扈作风,为了让小美人看到他的厉害,他拒绝仆从相助,一声?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团浓郁的黑色从他腰间葫芦飘逸而出,“此乃阴沉死气,沾之即亡,养在九州最阴险的堕道?葫,小美人,你若肯乖乖服输做我妾室,我——”
“闭嘴!”十四打断他的满嘴喷粪,扬眉轻笑:“阿景师父,你还要看到何时?我不想看见他。”
在场众人四下?环顾皆不知?她在和谁喊话,被无视的公?子哥气得咬牙,一拍堕道?葫,阴沉死气像是看到何等美味,疯了似的朝少女扑去——
天火恰是从这时降落。
长烨圣君的火,能焚毁一切污浊阴邪,火光耀眼,连带着?锦衣玉带的孙家公?子都没放过。
阴沉死气,囚禁熔炼上万人的魂魄才能凝练出一滴,此人身怀堕道?葫,葫芦里装满阴沉之液,在昼景看来,死不足惜!
“公?子!”
“不要——”
为时已晚。
天火焚烧下?,孙盛死得渣都不剩。
“惹火上身……”原来祖师卜算的竟是应在这人身上。
昼景一身长裙,化作流火降落人间大周的土地,她站在少女面前,温柔地捞过她秀白的玉手:“好了十四,原谅我可好?”
元十四静静看着?她的恩人,看着?她的阿景师父,眉梢冷意消融,她想要笑,想抱抱她,却?因先前被‘欺压’的遭遇心底仍有嗔怪,她弯了眉:“不好。”
“怎么?不好?你说过我找到你,你就原谅我的。十四怎能说话不算数?”昼景完全脱去十八年来‘师父’的身份,目露委屈,轻晃少女手臂:“我们回折云山再说?”
“你、你杀了我家公?子!祖师不会放过你的!”
不合时宜的声?音搅乱难得的温馨氛围,昼景暗恼,回过头?来,眉眼桀骜:“告诉你家祖师,一年之内,昼景必去探访瀛洲孙家,阴沉气、堕道?葫,孙家如?此不将我昼家放在眼里,此事我记下?了,你们从哪来的往哪回去,滚!”
她袖摆裹起?一阵凉风,直接将人送离大周。
这一手袖里乾坤,这般妖冶美艳的脸庞,且听她自称那位的名讳,众人心里卷起?惊涛骇浪,竟不敢吐露一言。
“我应下?了馆主的‘招贤’,要在流烟馆呆满一月才能走。”
云渊嘴唇微动,刚要说“不敢”,被少女轻描淡写投过来的眼神压得开不了口。
“呆满一月?做琴师么??”昼景握着?她的手,沉吟片刻点头?:“好,听你的,我陪你。”
十四指尖轻蹭她掌心,笑笑不语。
两人并肩携手进了流烟馆,直到看不见影,人群短暂静默后,忽然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
“那位……那位竟然是女子之身?!”
“好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那群人竟然是瀛洲来的吗?”
“琴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和昼家那位前辈——”
“……”
云渊置身其中,四围皆是热烈的崇拜声?。她黯然失落的心从阴暗的角落慢慢回到光明之地——老家主回来了,昼家在她的扶持下?,定然能再次振兴罢!
那些年的热血斗志一下?子重新回来,她大笑两声?,被强敌欺辱的郁闷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