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苌瑶没发笑，她只是伸手按住了离絮那只还想要提起桌上茶壶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不……”那个最后的“饿”字离絮没能脱口，她在看见苌瑶回头的那个眼神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离絮被苌瑶刚带着下楼时，正好在这时候从茶馆门口露出一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离絮的眼睛有忍不住朝山楂串儿上瞟着。
    苌瑶本来是没看见，她对这些小姑娘爱吃的东西从未感兴趣，只是这时候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看见她身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糖葫芦的小小姑娘，不由兜售道：“小姑娘要吃这个吗？这可是有灵气的山楂，味道很不错的。”他只当做离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常人家的小孩，完全没有料想到在离絮身边的苌瑶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过就是普通的水果。
    苌瑶懒得拆穿他，只是看着小贩问：“小孩都喜欢这个？”
    “对啊！”
    “来两串。”苌瑶当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灵石，递给小贩。
    当离絮看见自己面前的这两串糖葫芦时，还有点不知所措。“我，一串就够了。”
    苌瑶却没怎么在意，她是太夷宗七襄峰主门下的大弟子，早有能自己在宗门接任务下山的本事，每次宗门任务完成会发放灵石，她平日里在山上清修，并不怎么花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灵石倒是很多。不过是给小姑娘买点吃食，苌瑶没放在心上。
    “小孩喜欢，等会儿我们吃了饭可是直接就回宗门。宗门里可没这些小玩意儿，多买一点，你回去还能吃。如果实在不喜欢，拿着看着玩吧。”苌瑶説。
    离絮：“……”
    到了酒楼时，苌瑶问：“你喜欢吃什么？”她对饮食不太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离絮捏了捏手指，她有点懊恼离开前没能将自己外祖母给自己的银票要回来，“这里好像挺贵的吧？”
    离絮虽然不知道这里一灵石究竟是多少钱，但是她手里一串冰糖葫芦三块灵石，但这家的菜，随随便便一道就七八十灵石，想来应该是很贵的。
    苌瑶失笑，“掌柜，来个菠萝咕咯肉，叉烧肉，荷塘小炒和一个客家酿豆腐，暂时就这些吧。”
    离絮也是识字的，她听着耳边苌瑶说的这些菜名，好像都是这家店的招牌，可一点都不便宜。她咬了咬下唇，已经开始琢磨什么时候才能还给苌瑶这些灵石了。
    “怎么？不喜欢吗？”苌瑶见对面的小姑娘似乎变得有点闷闷不乐，于是开口问。
    离絮摇头，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抬头一本正经地问：“仙子姐姐，我要怎么才能赚灵石呢？”
    苌瑶懒得再让她改口，“赚灵石很容易……”看着对面小姑娘一下就闪亮起来的那双大眼睛，苌瑶一点也不留情面教训道：“先得有本事。”
    小姑娘的脑袋一下就低了下去，眼里开始那些好似在发光的碎钻现在也没了，只有浓浓沮丧。
    哦，她现在还没本事，赚不了钱，还不了债，早知道……
    离絮人不足又惦记起来从外祖家带回去的那叠银票。
    苌瑶见她低落，七襄主峰上，她师傅只收了她这么一个徒弟，直系师兄妹没有，她也从未知道要如何教育师妹，见此刻离絮心情不明朗，苌瑶开口：“磨刀不误砍柴工，先学，再想着以后怎么赚灵石。小小年纪，是个小财迷。”
    离絮听着这话，豁然抬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气哼哼又小心辩驳：“才不是！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苌瑶随口问。
    离絮：“我就是不想你养我，我，我也能养你！”
    这话一出，饭桌上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第五章
    苌瑶抿着唇，离絮在说完这话后便不敢再抬头看着跟前的人，她觉得好像刚才自己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傻话，怕被苌瑶嫌弃。苌瑶就看着后者那忍不住快要将自己脑袋都埋进肚子里的小模样，眼里终于闪过见到离絮以来的第一次低浅的笑。
    似和煦春风，又似仲夏湖上月。
    吃了饭，苌瑶带着离絮走出来，看着小姑娘身上这一身不论是成色还是款式都过时旧垮的衣服，又带着她去了成衣店，量身做了两套衣服。在离絮被老板娘带进里间试衣时，苌瑶守在店门口看见街头有小贩的摊位上在卖发饰，她走过去挑选几件买下来。
    从成衣店出来，离絮身上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
    粉白色的小裙子，头上苌瑶麻烦老板娘帮忙扎了两个小苞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小仙童一样。
    离絮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头上银色发饰上蝴蝶翅膀也随着她的动作飘舞着，发簪垂落下来的明珠相互碰撞，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没人不会感受到她现在的快乐。
    离絮转够了自己的脑袋，转过身仰望着比自己高出太多的苌瑶，现在那双滚圆的眼睛变得圆弯圆弯的，十足憨气：“仙子姐姐，这个好好看的呀！”
    那双雪白的小手指着她自己的小脑瓜上的发饰，刚才她出来时，看见苌瑶递给自己亮闪闪的蝴蝶发卡时，指尖传递到空气里的都是快乐。
    苌瑶还没回答，忽然她的怀里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子。
    她也没想到这时候跟前的小姑娘会像是一枚雪球一样，直滚滚地就冲到自己怀里，在她下意识要拔剑之前，小姑娘那双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却很用力将她腰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