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囧了一脸，那玩意儿，她可没脸让别人帮忙。
    “还是我自己去吧，有点多，我怕你记混。”
    以张奇的记忆里当然不会记混，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戚玥下车跑进药店，做贼心虚一样，先是买了一些家庭常备的感冒退烧药之类，结账的时候，面色如常的从柜台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盒薄荷味的套套一并推了过去。
    收银员是个年轻小姑娘，结账的时候，抬头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带着口罩，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自在，收银员也只是一瞥，核算下来又抬头问她，“美女，今天我们八周年店庆，这个牌子买二送一，要再来一盒吗？”
    后面一群等着结账的，戚玥红着脸含糊道，“拿吧。”
    “赠品要什么口味的？”
    “……随便。”
    “那巧克力吧。”
    戚玥……
    这收银员是顾老狗雇来的吧！
    戚玥红着脸，“嗯”了一声，结完账，迅速离开。
    上了车才松了口气，摘下口罩对张奇道，“开车吧。”
    意料之外，顾淮订是一家中餐馆。
    他不喜欢葱姜蒜，对事物严条提到变态的地步，偏偏在外的时候，又厌烦每次反复跟服务员交代这些忌讳，尤其每次交代之后还是不能尽如人意，久而久之，在外也越来越不喜欢中餐。
    今天这是发哪门子神经呢？
    戚玥只在门口迟疑两秒，就进去了。
    川菜馆，人挺多，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香辣味，有点呛，却嗅得人食欲大开。
    正是饭点，一楼几乎满座，场内有些喧哗，但是来这里的食客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大部分都还挺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环境，而顾淮订的是二楼的包厢。
    明明就不喜欢这种喧哗的场所，偏偏还要订这里，顾老狗的想法永远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戚玥进来的时候，顾淮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视线停顿了一秒，淡淡道，“你看着处理吧。”
    挂了手机，重新将视线落在戚玥身上，“杵着干什么，进来。”
    戚玥咂摸了一下嘴，关门进来。
    包厢不大，桌子也不大，似乎是专门供小型私人聚会用的，墙角摆着一颗发财树，大概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有点蔫不拉几的。
    戚玥走过去坐在顾淮对面，后者拿起砂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昨晚也不知道顾淮什么时候离开的，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在一切说开之后再次见到顾淮，还是有那么点不自然。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服务员敲门进来问要不要上菜。
    “上吧，”顾淮顿了下，又道，“拿瓶酒。”
    “请问什么酒？”
    顾淮显然是没有什么来这种饭店吃饭的经验，问道，“有什么推荐？”
    服务员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被戚玥打断，“果啤，一瓶就够了。”
    这种馆子没有什么太好的酒，白酒度数烈，红酒大都是勾兑的，顾淮纵然不喜欢酒，但是常年出席各种酒宴，对红酒也是一品就知道好坏，再者，顾淮的酒量，她可不想一会儿将人给背出去。
    顾淮倒是没有异议，服务员扁扁嘴，退了出去。
    服务员离开后，戚玥就跟顾淮彻底没话说了，不似从前，她懒得跟顾淮找话题说，索性拿出手机玩起消消乐。
    最近这两周都没怎么玩，关卡有更新了，再一看，陆瑾瑜跟司徒琰居然全都超过她了！
    这俩人，一天是闲着没事吗？
    一更新就刷一更新就刷，每次她冲上第一不到两天就被挤下去！
    戚玥闷着头，开始冲关。
    顾淮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半点没有抬头搭理她的迹象，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
    顾淮并没有生气，只是坐在对面盯着她看，神情莫测。
    就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戚玥就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顾淮那眼神，就跟监考老师作弊一样，她就算想装作看不见也忽视不了。
    所有体力值用完，竟是一关都没有过，戚玥十分窝火，气恼的将手机丢到一边，托着下巴也不看顾淮，等着上菜，就差在脸上写个不耐烦了。
    “从你进门到现在，没有正眼看过我，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
    顾淮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失落跟惋惜。
    这话不是矫情，而是陈述事实。
    四年前，从戚玥到他身边起，她的眼神总是聚焦在他身上，他话少，她话也不多，但是跟他在一起为了不冷场，她总会主动提起话题，或是关于工作，或是关于生活里的趣事，甚至是娱乐圈的八卦。
    他对那些并不感兴趣，但是也从不阻止她往下说，有个小喜鹊天天叽叽喳喳在耳边乱叫，时间长了，竟是觉得清冷的生活，有了点热闹的人味。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戚玥跟他在一起的话越来越少，她不再提那些从来不会让他发笑的八卦跟趣事，偶尔提起，也是他询问她会出声附和两句，多得就不会再说。
    他一直以为彼此很亲近，亲近到他掌控着戚玥的一切，但其实并不是，她有个要好的念博士的闺蜜，他也是查她的资料才知道，甚至从未听她提起过高考保送被人抢的事，更不知道她曾是那一届舞蹈系最优秀的学生，她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现在才明白，她一直有意无意将自己的生活跟他区分开，从未真正让自己接触她的的圈子。
    这话让戚玥简直想翻白眼，顾淮这是演戏眼上瘾了吧，这演技，什么奥斯卡小金人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以后公司破产了，还能靠演技火一把，没准儿还能赢个影帝。
    戚玥恶劣的想，嘴角倒是恰到好处的保持着精准的微笑，“哪有，这不看着您呢。”
    顾淮抿紧唇，眸色有一丝暗沉，相处这么久，他已经能非常清晰的判断出戚玥此刻的笑有多虚伪，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会弯成月牙，唇角的梨涡会若隐若现，但此刻她虽然笑着，眼睛却只弯起一点弧度，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嘴角的梨涡也保持着精准的深浅，就跟她演戏时候一样，看着感染人，却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