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骂戚少云？骂他不该问顾淮要钱？有什么用？顾淮今天在现场，知道所有来龙去脉，他不可能袖手旁观，而她也张不开嘴让顾淮别管。
    资金缺口补不上，戚少云面临的是牢狱之灾，戚玥再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把年纪再进监狱遭罪。
    戚少云说完，就等着戚玥的咒骂跟愤怒，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她只是疲倦的闭上眼睛，嗓音嘶哑，“上去洗洗澡，吧衣服换一换，大过年，别让人看着一身晦气。”
    戚少云怔了怔，眼睛一红，轻轻应了声，起身上楼了。
    戚玥将沙发上的衣服卷起来，抱去了洗手间，塞进洗衣机里清洗.
    随后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客厅，顾淮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一言不发干活的戚玥，有些心疼。
    他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喝杯水，我来。”
    戚玥躲开他的手，“碗都洗不干净的人，别添乱就好，坐着去。”
    顾淮没说话，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过来，戚玥起初固执不肯看他，语气不自然道，“我干活呢，别闹。”
    顾淮将她的脸掰正，她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眼泪浸透眼眶，倔强地不肯滑落。
    顾淮叹了口气，亲了亲她的额头，“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坚强。”
    一句话，直接让戚玥破防。
    她趴在顾淮怀里哽咽，“谁让你多管闲事帮他还钱！他跟孙梦宁算计我的时候，我恨死他了，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他，你管他去死！”
    顾淮默不作声，任由她在怀里发泄，等到戚玥冷静了一些，嚎啕大哭变成小声啜泣，顾淮才说话，“你真不想管，刚刚不会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不会听他说完变了脸，不会一个人偷偷跑厨房掉眼泪。”
    “我不在乎戚少云死活，但我在乎你会不会因为他难过伤心，”他有意逗她，语气都放轻松许多，“再说，你那么了解我，我是做那种亏本生意的人吗？”
    戚玥终于被哄得心情好了些，抹掉眼泪，哑声问，“你不是工资卡都给我了，你哪儿来的钱？”
    顾淮……
    他伸手捏了你戚玥的白嫩的脸，“你还是继续哭，糊涂着吧。”
    戚玥瞪他。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戚玥给他一个“一会儿算账”的眼神，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陈阿姨，戚家之前的保姆。
    家里出事后，戚少云给她结了工资，就让她走了。
    陈阿姨在戚家做了十几年，几乎是看着戚玥长大的，小时候唯一记得给她留灯留饭的人就是陈阿姨了，只是作为一挂外人，她也不好对雇主家的事多说什么。
    陈阿姨看见她很是意外，之前她有劝戚少云去找戚玥，不说帮上什么，至少多个人多个办法，戚少云那时候整个人姿态颓败，闭不出户，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这会儿看见戚玥还以为是戚少云打电话叫她过来的。
    “陈阿姨。”
    戚玥唤了一声，保姆回过神，这才道，“我想着先生一个人在家，想说过来打扫打扫，给他送点饺子，没想到大小姐也在，就您自己来的吗？”话音刚落，就看见戚玥背后的人影，立刻改口，“姑爷也来了。”
    顾淮刚想问是谁，听见这一声“姑爷”，顿觉舒畅，脸色也柔和几分，问戚玥，“这位是……”
    “戚家之前的阿姨，姓陈，”戚玥扭头对陈阿姨道，“以后叫我俩名字就好，小姐姑爷什么的，听着别扭。”
    什么年代了，谁家还用这种奇葩称呼，偏偏孙梦宁也不知道被谁洗了脑，非得觉得有钱有地位的人就得这么称呼，让陈阿姨这么叫他们，这一叫就是这么多年。
    顾家不比戚家有地位有钱？顾家的孙阿姨也不见这么称呼他们，叫顾淮也是小顾小淮的，听着舒服也大方。
    “是，小……”陈阿姨一时还改不了口，非常扭捏的叫了声“戚玥。”
    “先生人呢？前两天我走的时候，他有些感冒，不知道好了没。”
    “楼上洗漱，”戚玥顿了顿，“应该没事，精神看着还不错，别站着了，进屋说。”
    陈阿姨毕竟照顾戚家这么多年，戚少云待她还是不错的，工资比别人给的要高，逢年过节也经常送她公司的礼盒，陈阿姨对戚家还是有感情的。
    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很震惊，事发不久，戚少云就结算了她的工资，将她辞退了，她眼看着戚少云一个精神矍铄的人，短短几天变得憔悴苍老，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眼瞅着除夕，寻思着过来看看，担心戚少云想不开，做傻事。
    闲聊中，才知道，戚玥也是刚过来不久，对于戚家的事，也是刚知道。
    陈阿姨叹了口气，“那两天太太突然给我放了两天假，我还以为她要跟先生出去旅游，谁成想……唉……”
    警察找陈阿姨问过话，让她辨认跟孙梦宁离开那个男人的照片。
    孙阿姨见过那个人，是孙梦宁跳舞的一个舞伴，送她回来过几次，孙梦宁喜欢跳舞，结交了不少舞伴，其实是见怪不怪的事，所以她并没有想到两人会是那种关系。
    戚玥没接话，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问：“陈阿姨，您新工作找了没？”
    “没有，事发的时候都年关了，没什么活，想着干脆休息一阵，过完年再找。”
    “那您还回来吧，帮忙照顾着这边，工资还按之前的算，我给您结，您觉得能行吗？”
    陈阿姨自然是愿意的，她虽然资历深，毕竟不年轻了，再找新雇主，重新适应新雇主的习惯，可能会有点吃力，毕竟体力跟不上，要是雇主家里再有个小孩儿，那就更难做了，如果戚家还能雇，自然是好的，“当然行，我也习惯这里做了，工资您就按业内正常价给我算就成，现在就先生一个人，照顾他不麻烦。”
    “那行，等年后，我把合同弄一下，到时候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