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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始点头。
    作为接引准提的老对手,他比容泽更清楚对方的无下限程度。西方教会趁着兽潮暗中作怪不奇怪,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做,反叫人惊诧。
    见容泽愁眉不展,元始下意识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又慢慢放下。
    他道:“无需过虑,此事已有解决之法。”
    容泽睁大眼,激动到破音:“什么办法?”
    元始:“三弟已研究出能预防狂化的药物。”
    容泽:“!!!”
    ***
    宁静的午后,柴火在炉膛中慢慢燃烧,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反而衬得周遭环境愈发静谧,连风都停滞,空气中酝酿着昏昏欲睡的气息。
    一双鞋面绘着云纹鹤影的长靴落在地面,不曾惊扰任何人。
    靴子的主人一步步走进,鞋尖停留在一张带靠背的椅子前。
    那是一张无邪而安静的睡颜,阳光覆在脸上,长睫在眼睛下方投下月弧般的阴影。
    水润的唇瓣微微嘟起,有孩子的天真,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做着一场美梦。
    阳光仿佛落入那双深邃的烟紫色眼睛,激荡出一片罕见的温柔。
    帮厨的小工也不知去了哪里,元始不忍心叫醒容泽,径自走到灶台边上,掀开锅盖,用木勺子搅了搅。
    小火熬煮多时的米粥咕噜出某种奇特的香,那是混合多种药材后的味道。
    在容泽身边待久了,就连飞翼都被训练得能做几手简单的菜肴,更不用说元始。
    他见火势渐小,原来是炉膛中的柴快要烧尽。他正打算重新添些,却听一声低呼,心脏重重一颤,想都不想便冲出去。
    “多、多谢。”容泽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攀着什么。手感微妙。
    定睛一看,两颊瞬间烧起两团火烧云,心跳飙升,困意尽消。
    他吓得立刻直起身子,在向后退的过程中冷不丁被椅子绊住,又差点向后倒。
    元始眼疾手快,手掌覆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于是,火烧云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从额头到脚趾。
    容泽七手八脚地从元始怀里爬起,尴尬到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堪比用抓头器按摩头皮。
    “……”
    出去搬柴的帮厨恰在此时出现,见容泽醒了,扯开嗓门道:“容仙君,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容泽心想,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多睡一会儿,起码不用面对如此窘迫的局面。
    他也不敢看元始,忙朝帮厨走去:“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您歇着就是,这些粗活用不着您动手。”帮厨一脸受宠若惊,忙把柴火放下,生怕冲撞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的仙君。
    他这才看到站在一旁几乎要隐入阴影中的元始,又扯着嗓子道:“仙君,这位仙君找您有事啊?那您忙去吧,这儿有我呢。”
    容泽:“……”
    他硬着头皮转向元始,干巴巴道:“师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元始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一眼,道:“嗯,你随我来一趟。”
    容泽忐忑地跟在元始身后,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
    天清气爽,四下无人,正是谈情……呸谈话的好时机。
    被风一吹,容泽脸上的热气渐渐散了,他见元始神情肃然,也正了神色,小心道:“天尊,您要说的是——”
    他等了好一会儿,等得小腿肚子都要转筋,终于等到元始开口:“你的家人找到了。”
    “砰!”
    容泽仿佛听到有什么在自己耳边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抖得厉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发出一个音,哪怕是无意义的音节。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在动,声音却异常悠远,仿佛来自天外。
    “在哪?”光是吐出这两个字,就已用尽他浑身的气力。
    元始微不可查地叹了叹,道:“天庭,他们在天庭。”
    “容泽,你是天帝与天后的小儿子,也是天庭的小太子。”
    对于这个结果,元始在看到容泽那块襁褓布后已有猜测,只不过当时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也不敢断言,就暂且隐瞒了此事。
    后来偶遇英招,元始就拜托这位神将私下替他查当年小太子失踪的事。
    英招不负所望,虽然失踪当日的事已被天帝下令彻底封锁,但还是查到一些小事。
    比如说,那块襁褓是小太子专属。
    又比如,小太子左手手腕上有一个胎记。
    ……
    种种细节都指向一个答案:容泽就是当年那个失踪了的小太子。
    清风拂过湖面,惹起涟漪。
    随风而来的,还有一声悠远的号角,瞬间将粘稠的空气搅散。
    黑而浓的睫毛重重一颤,容泽倏地回过神:“该去施粥了。”
    通天研究出能预防狂化的药方,容泽则别出心裁,将药材与粮米同煮,熬出来的药粥既能饱腹,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小感染“疯病”的几率。
    这些天,他们就留在羽民国,将这项手艺传给当地人。这样即便没有西方教勒索式的庇护,他们多少也能自保。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经此一难,羽民国受到重创,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家宅田地被西方教教徒所占,辛辛苦苦赚来的生计,却喂饱西方教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