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就是脾气不太好，她......其实挺可怜的。”陆嘉依突然有点心酸，几次张了张嘴都因没准备好措辞而沉默下来，最后偏过头看向时越，顿了半晌，终于说出口，“我爸也是同性恋，你知道吧？”
    一个“嗯”字梗在喉咙管处怎么也发不出来，时越怔怔望着陆嘉依，比起震惊她更多是心疼。
    “他很爱笑，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很少动怒发脾气，对我跟我哥都特别好，唯独对我妈像对待宾客一样，张弛有度客气又疏离，小时候我以为夫妻之间就该是这样的，后来发现不是，同学的父母高兴时会拥抱亲吻，可我的父母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陆嘉依垂下眸子，扯了下嘴角，“我爸他心里有人，作为父亲毋庸置疑他是合格的，但作为丈夫，他很差劲，他俩这样还能有我跟我哥也真是神奇。”
    时越试着发出声音，“你恨他吗？”
    “不知道。”陆嘉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叙述：“他人都不在了，现在恨不恨都没什么意义。”
    不知道是谁先抓住对方的手握住，时越能感受到陆嘉依的指尖微颤，“抱歉。”
    “这跟你又没关系，不用道歉。”陆嘉依勾起唇角笑了下，才发现两人的手已经紧握在一起，低头瞥了眼，“你占我便宜。”
    时越迟疑了下松开，“我以为你现在很需要我的安慰。”
    陆嘉依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就是脆弱点也没关系。”时越又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侧过身子盯着陆嘉依，“你又不是超人。”
    陆嘉依偏过头，“你是想看我哭吗？”
    时越愣了下，忙道：“不是，但......如果你想哭的话，我随时都在。”
    “今天还好。”陆嘉依抬眼，说得很委婉：“以后或许哪天会需要。”
    时越抿起唇角轻笑，“那我等你。”
    说完才发现这话有问题，说这话不就是在等着陆嘉依哪天伤心难过吗，就算想迫切地展现女友力也不是这么个展现法子，于是改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我随时都在，如果你需要的话。”
    陆嘉依笑笑，“我知道了，你困不困？”
    “等一下，先别睡。”时越叫了声，“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
    陆嘉依皱了下眉，偏过头问：“哪个？”
    时越提醒：“直播间。”
    “哦那个啊。”陆嘉依扭过身子，从床头柜上拿来自己的手机，点进直播账号的后台给时越看，“男粉丝多还是女粉丝多这个我还真没仔细查过，不过氪金大佬只有一个。”
    时越开始还有些回避，觉得这是陆嘉依的隐私，后面听到她说什么氪金大佬，脸色微不可闻地变了下，脑袋也悄悄凑过去，“什么大佬？”
    “氪金大佬。”陆嘉依点进那位大佬的主页给时越看，“有天晚上给我刷了超多礼物，都够我半个月生活费。”
    时越别开眼，“她估计暗恋你。”
    陆嘉依嘴角抽了下，盯着时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看直播花钱的人很傻吗，通过看个直播就付出真情实感的人更傻。”陆嘉依悄悄透露内部消息，“很多主播在直播时说得话都不可信，那都是为了哄粉丝刷礼物。”
    时越对这个很感兴趣，“你也是？”
    虽然吃着这碗饭说这样的话很不地道，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半真半假吧，收益不好的时候会说点......违心的话。”
    时越很好奇，“你都会说什么违心的话？”
    这陆嘉依哪好意思说，“睡觉，我困了。”
    “你会跟她们撒娇吗？”时越还在问。
    陆嘉依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背过身子，“不知道，忘记了。”
    时越支起半边身子，扯下蒙在陆嘉依脑袋上的被子，闷声道：“你别随便跟别人撒娇。”
    “......知道了。”
    第18章 18
    陆嘉依在家里住了一晚，周日晚上才回隆鑫花园，进门后发现阳台上的灯亮着，室友在背书。
    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陆嘉依往阳台那边走了两步，打招呼：“你好，我是新搬进来的。”
    女生个子挺高，背着身子看不清长相，只见她用手捂住耳朵，往阳台侧边移了两步，背书声音骤然提高几个分贝，又急又凶，像在发泄愤怒。
    呵！脾气还挺大。
    陆嘉依挑了下眉，试图解释，突然被人抓着胳膊拉进屋里，“别理她。”
    “戚晓丽，你在啊，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戚晓丽跟陆嘉依坐过同桌，不爱学习的人凑到一块总能迅速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陆嘉依从门缝里往外瞟了眼，“那谁呀？”
    “杨慧琳。”戚晓丽说完撇了下嘴角，“别耽误人家学霸考清华。”
    刚才没瞧见正脸，在听到杨慧琳大名后，陆嘉依惊道：“是那个年级第一啊。”
    还是时越的同班同学。
    “是啊。”戚晓丽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丢给陆嘉依一包牛肉干，“她不爱搭理人，你没事别去热脸贴冷屁股。”
    陆嘉依哦了声，撕开牛肉干的包装袋咬了口，因为太辣拧着眉头，“学霸都是这么背书的吗？”
    “都？”戚晓丽瞟了陆嘉依一眼，“你说关旭东啊，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不是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