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站在楼梯上面，与上面的卧室还有段距离，没有听见这一声闷响，她只瞧见苏清欢一头栽进了里面，她这个视角没看得见湛江辞，却也知道苏清欢是有人接住了的，顾慕微挑眉毛，继而迈了迈步子，不过并不是沿着刚才的路径回房间，而是下了楼。
    她下楼之后开了客厅电视，偌大屏幕在对面放着电影，是现在最流行的那几部电影之一。
    她拿了几颗瓜子在那里磕着，浑身看上去有些懒散，不过她的目光倒是没往屏幕上去，反而时不时暗暗瞧瞧楼上。
    苏清欢倒在湛江辞身上，因着姿势的缘故，她的头在湛江辞的肩膀那里，不知道是磕到了哪个地方，她发出轻微的一声痛呼。湛江辞后背倒在墙壁上面，那墙壁上面有些许装饰，凸起一角，正好在湛江辞的腰部那里，这一撞上去，让她疼得冒出冷汗。
    她咬了咬牙，忍了忍背后的痛，低了头看向苏清欢，苏清欢此刻头放在她肩膀那里，手好像捂着脸，是撞到脸了么？
    苏清欢好一阵儿没缓过神来，整个过程都是懵懵的，直到她听见湛江辞的那小声痛呼，还有......她猛地捂住自己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她脸小，这样捂着，下半张脸就露了个下巴出来，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看着湛江辞：“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了？”
    湛江辞刚刚不自觉就把手放在后背部腰间，苏清欢见了，把她扶到一旁的沙发，撩起了一小半她的衣服来，腰部光洁，弱柳似的，纤细非常，而瓷白肌肤间那抹淤青就显得更为显眼。
    苏清欢轻轻触了一下淤青的边缘，湛江辞微微缩了一下，她没说话，但看反应是知道情况的，苏清欢看着有些心疼，也不敢再用手去碰，想去吹一吹的时候又发觉到自己捂着半张脸的手，她看了看湛江辞，说话声音显得有些闷声闷气：“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湛江辞把自己的衣服放下，摇头，看着苏清欢捂着自己半张脸的手，问她：“撞到脸了？”苏清欢蹲在湛江辞旁边正想摇头，察觉到什么，紧了紧自己的手，然后又是两句闷声闷气的声音出来：“不是。”
    不是？湛江辞心里清楚自己腰部的淤青不过是皮外伤，过些天就会好，苏清欢却是伤了脸，纵然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放在女孩子的脸上也算得上是比天大了。她声音轻柔，面色看起来却有些严肃，说：“让我看看。”
    苏清欢盯了她一下，又移开目光，没放开自己的手。
    湛江辞：“让我看看，脸怎么了？”
    苏清欢又盯了湛江辞一眼，看上去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把手慢慢放下，大拇指张开，然后是食指张开，再然后......就是中指，中指移开的同时，没了遮挡人中的障碍物，一抹红晃晃悠悠从鼻子那里流下......
    感受到即将流下的鼻血，苏清欢赶忙又把手放了回去，捂住自己的鼻子。
    她放开手露出的半边脸有大片被压的红色痕迹，鼻子那里还流着鼻血，刚刚放开之后再捂住，连手指上也沾了些许，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口，不过看上去却是狼狈极了，加上她委委屈屈的眼神时不时瞅湛江辞一眼，湛江辞竟一时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
    竟莫明地有些想笑......
    她眉眼稍稍弯了弯，继而低下头，苏清欢视力极好，一瞥就瞥见了湛江辞刚才的动作，她眼神更加委屈，一眨不眨盯着湛江辞。
    湛江辞把她拉到盥洗室，往她的额头上抹了抹凉水，这是小时候她流鼻血，秦翠荣交给她的办法，她将一块不易吸水的手帕叠了一下，将苏清欢的手拿开，用它堵着苏清欢的鼻子。
    苏清欢乖乖跟在湛江辞身后面，因着鼻子被堵着的缘故，说话的时候总是闷闷的。
    顾慕正拿着瓜子在磕，视线放在面前的屏幕上面，加了这么久的班，难得悠闲一会儿，别说，这电影剧情虽然不怎么对顾慕的胃口，但是角色的长相却是对顾慕的胃口，她也不爱看那两个主角，反而是在大反派出来的时候一个劲儿盯着人家瞧。
    后面楼梯传来声响，顾慕的注意也未被吸引过去，她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线，看着大反派的一声红衣，眼睛稍亮了亮。
    不经意间，往斜后方瞧去，就见两个刚刚还在上面的人就走到客厅来了，且......
    一个微微扶着腰，一个流着鼻血，还在捂着鼻子。
    顾慕：.......
    她眼睛稍稍瞪大了些许，眨了眨，笑出了声：“呦，你两这是？”她用手指了指湛江辞和苏清欢。
    湛江辞默了默，苏清欢闷着声气：“你别在一旁看热闹了，诶，药酒在哪儿来着？”她视线往附近柜子扫了扫，然后停在顾慕身上。
    “药酒？什么药酒？”
    苏清欢以为她装傻，微沉了沉脸：“顾慕。”
    顾慕拖长声音：“啊，是真的记不得了嘛，让我想想......啊，对，在那里。”她指了指一边的柜子高层。
    苏清欢去那边柜子拿药酒，顾慕看人去一边了，于是把视线放在湛江辞身上，她双手交叠在沙发靠背上面，脑袋枕在上面，一双眼睛炯炯发亮：“诶，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她看上去极为好奇，黑黝黝眼珠子直溜溜转。
    湛江辞瞧了一眼苏清欢那边，苏清欢在柜子里翻找着，她走到顾慕身边，顾慕看她要跟自己说事情，于是又往她那边挪了挪，迫不及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