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璃呆呆地看着夜澜，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澜澜竟然连异星之神的言灵禁咒之力都能夺取！
    异星之神既然是至高的创世神，自然没有一个世界的定理能挡得住她。“春波”结界可以不受无极界法则干扰，却不能免疫创世神的创世原力。
    夜澜正是用这份力量，干扰了“春波”本身的法则，让结界失去效力。
    虽然惩戒昭璃的言灵禁咒与异星之神的本源力量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但毕竟也是源自于创世神，这份力量也是相当沉重的。至少昭璃在它面前，只有俯首臣服的份。
    可澜澜却能将之夺取、利用，让昭璃再一次认识到，她的爱侣究竟是何其强大的存在。
    就在昭璃发呆之际，那切开的裂缝俨然已有愈合的趋势。夜澜暗叫一声不好，拉着昭璃的手，急急进入。
    秘境内，放眼望去，是汪洋一片。
    除了一望无垠的大海，什么都没有。
    夜澜一惊，在二人沉入水底之前便将昭璃横抱，试图飞向天空。
    但秘境的抑制力限制了她的飞行能力，不仅是飞行能力，夜澜连灵力都释放不出。
    而她们也没有沉入水底，而是踏在水面上浮着。
    水波柔柔，蕴藏无穷力量。
    确认这水无害后，夜澜将昭璃放下，弯身舀水于掌心，缓缓道：“这水蕴含着生命之力。从灵质上看，与我们无极界的水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却又不完全一样。”
    昭璃也舀起一掌水，嗅了嗅，正要试着舔一舔时，被夜澜拦住。
    “不能喝。”
    昭璃讪讪，将水倒掉，问道：“澜澜，你说这水，是不是就是西游家传典籍里记录的‘归妹大泽’？归妹是少女之终，也是生育之始。这水蕴含着生命之力，倒是与‘归妹’有几分贴切之处。”
    夜澜正要说话，脚下静止的水波忽然流动，一股意念也随水波传来，似乎在催促她二人往前走。
    “这秘境果然有主人。”夜澜星眸半眯。
    被破坏的结界不可能自行修复，除非，秘境内有主人存在。
    “他不攻击我们，看来有几分待客之道。”昭璃一边说，一边催动花族术法，以藤蔓编织了一艘简易小船。
    “虽然禁止澜澜飞行，却允许我们使用法术，真是个奇怪的主人。”
    夜澜却摇头，“不，他只是没有禁止你。从刚才开始，我试图用红莲业火烧却这些水，却连火苗都发不出来。想必我虽然凭借外力进了秘境，却仍旧因为不符合今年的门槛条件，被限制了能力。”
    “这秘境主人竟能封住澜澜的实力？”昭璃一惊，虽然秘境主人有秘境能量加成，但想要彻底封住灵帝级强者，也不是那么容易。
    “澜澜，要不你先在外面等我，万一这秘境主人欲对你不利……”
    昭璃张望着入口，可那扭曲的磁场却消失不见了。她们此时完全置于水面之上，除了纯白天幕与洁净海水，什么都没有。
    “这……”昭璃望着一望无垠的海水，脸上闪过一道惊慌。
    夜澜见状，拉住她的手柔声宽慰：“既来之，则安之。秘境主人若想加害于我，现在就可出手。”
    昭璃定了定心神，回握住她手，道：“如若主人欲对你不利，我拼死也会保护你！”
    为了体现出她这保镖的可靠，昭璃还充当起了艄公，撑船掌舵，顺着粼粼水波往前划去。
    不知不觉起了雾，四周景象也渲染上一层雅致的朦胧。
    穿梭在云雾里虽不算宜人，但气氛幽静，如若暂时不去在意那秘境主人之事，纯当划船散心倒也不错。
    散心，心的确是需要找个隘口宣泄。
    夜澜温柔笑容渐收，凝注着昭璃秾纤合度的背影，心中却百感交集，仿佛也如这景色染上一层迷雾。
    种种迹象表明，给璃儿下言灵禁咒的人，只能是创世神。
    璃儿与那位至高之神做了交易吧？
    而交易内容夜澜心中也大致有数了。
    从夜澜还是稚童时，她便通过幻力观测，知晓了自己的死期。
    ——她会为救璃儿而死。
    这是既定之天命，是她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的终末。而且企图更改命运，会遭天谴，届时罪降修罗，族人会跟着她一起覆灭。所以早在几万年前，夜澜就选择了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时光荏苒，数万年的漫长岁月，更是让她早就淡忘了这件事。
    而现在——
    她定定注视着昭璃。
    璃儿，你是“回来”救我的吗？
    灵根重塑后璃儿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初次踏入异界之月时，对清瞳当断则断的态度，和对自己流露出的无限愧疚之情。
    隐藏在她灵魂中的，属于修罗王族的力量。
    以及，她那些未雨绸缪的奇妙行动。
    ——这些都在昭示，她或许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创世神会在她身上加诸制约了。
    自己再也观测不到过去和未来，也是因为，原本属于她的死之命运，也是可以更改的吗？
    想到这，夜澜心中竟然不可抑制地冉起了欣喜之情。
    我真的可以奢望，能与你携手白头吗？
    视野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注意到的时候，夜澜才发现，她的双瞳已布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