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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背负着沉重的偶像包袱,嫌歌太土。
“骗人。”宋霏道,但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放声歌唱,翻来覆去也就只会那么几句,还时不时串个词。她声音嫩生生的,林笛又有滤镜,在耳边唱这些歌,听来居然还很可爱。
但一旦对面来车,或有牧民,她便手忙脚乱地收起披巾,躲下来乖乖在副驾驶坐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一天下来,晚上休息时,林笛还要对着车厢头疼:“进了一车的土。”
“嘿嘿。”宋霏吐吐舌头,趴在一旁,动口不动手,“辛苦姐姐了嘛,霏霏亲亲。”
在和宋霏同居之前,林笛虽然也做家务,但主要还是出于个人兴趣,大部分还是由家政阿姨来做。
但宋霏出现之后,林笛不得不辞退了家政阿姨,自己承担全部的家务,宋霏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好好打扫完卫生,霏霏有奖励哦。”
宋霏在一旁摇着尾巴。
她的鳞片掉得差不多了,摸上去倒也一片光滑,鱼尾上只剩下最末端的鳞片还在,给自己穿了条曳地长裙,只要不动,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类。
“你是老师在给小朋友小红花吗?”
林笛勤勤恳恳打扫卫生。话虽如此,到了领取奖励的时候,林小朋友还是很积极,甚至还会顺杆子往上爬:
“今天地比昨天脏,奖励不能和昨天一样吧?”
……
就这样一路磨蹭着,半个多月过去,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卫星地图开始不准,林笛一路上找了好几个牧民问路,其中好些都带着明显的异化特征,但说起异化,他们只是笑笑:
“还挺方便放牧的嘞,羊儿都比以前乖了。”
也有人让林笛捎他一段,说是顺路。宋霏穿着长裙,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不出异状,让那牧民感叹:
“你们都没异化啊?真好,真好。就是这小姑娘,”他指宋霏的腿,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的确应该去天湖祈福一下。从前游客很多呢,但现在可能就你们俩了,刚刚好。”
“阿叔,我们不止来祈福呢。”宋霏露出甜甜的笑容,开启了长辈唠嗑模式。
林笛在前边开车,静静地听。
林笛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因为主意正,性子冲,听不进别人的话,说两句就冒火,和林静毓女士骨子里一个德行。宋霏刚好相反,打小就善于倾听,八面玲珑的角儿,去社交舞会时,不一定是最出彩的那个,但一定是风评最佳的。
林笛对天湖没什么了解,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风景点,被人为赋予上一些意义,就像所谓的“鹊桥”“姻缘树”那样。
但细听宋霏与牧民交谈,天湖的口气比姻缘树之流更大——
天湖,在当地语言里,又名“愿望实现的地方”“神迹之湖”。
与恋人来到这里,共饮下同一杯天湖水,便能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在天湖旁许下愿望,投下一颗石子,石子沉得越深,愿望就越有可能实现。
虽然是烂得不能再烂的套路,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都在用,但听宋霏和牧民的意思,他们是真的对此深信不疑。
“一个人一生,只能和一个人来一次,许下一个愿望。”
林笛寻思着这不就是某知名首饰品牌的广告理念么,又听到牧民磕磕绊绊地讲:
“我是七八岁的时候,去过一次。跟你们这些游客不一样,我们当地人,是不能随便去神迹之湖的,大人知道了要生气。我也是偷偷跑过去的,许愿家里的牛不要出事……那个冬天,周围好多人家里都出了瘟疫,牛羊大批大批死去,只有我家,到最后都活得好好的。你说,这不是湖神保佑是什么?”
“嗯嗯,”宋霏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湖神太厉害了。”
“你的腿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湖神会祝福你。”牧民慈祥地对宋霏行了一个当地的祝福礼,宋霏也像模像样地还回去。
牧民把她们带到了离天湖不远的地方,就下车了。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天湖的模样,嵌在绿草蓝天之中一泊静谧的蓝宝石,在正好的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璀璨光彩。
虽然看起来很近,但其实走过去,还要很长一段距离,听牧民讲,步行的话,约莫还要两个多钟。
林笛本想直接开车过去,却被宋霏制止了:
“姐姐,我们走过去吧,大家都是这样的,这样虔诚一些。”
“要走很久哦。”林笛倒是没意见。
“没关系的。”宋霏坚持。
林笛只好依她。
她推着宋霏,慢慢往前走去。在平地或者缓坡的地方,宋霏也不劳烦她,自己驶着轮椅向前,林笛便为她撑伞。
天湖,是一片凹陷下去,嵌在高坡最高处的湖。和无边无际,日潮月汐的大海不同,这湖水也平静如高山,仿佛亘古不变,湖水清澈见底,能够一眼看到水下层层叠叠的石子,不知承载了多少旅人的心愿。
“想下去吗?”林笛问。
宋霏摇摇头。
“天湖不可以游泳的。”
“我是问你想不想。”
宋霏抬头看林笛。这样看去,好像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着一袭长裙,遮掩住自己受伤的腿,来天湖许愿。
宋霏说:“不想。姐姐,水不再呼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