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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献媚讨好的举动,还不如自己早些回来歇息,叫这些小辈尽兴一些。
“奴婢听说这次的姑娘是教坊司的林教习新推选上来的人,确实有几分出众。”宋嬷嬷笑吟吟道:“就连官家也特意留下来问了几句,赏赐了好些东西,今天那姑娘不愿意去侍奉国舅,听闻也是圣上允准的。”
“七郎对宫人一向仁厚,既然这女子并非心甘情愿,他准了也是常理。”太后沉吟了片刻:“皇帝就没再说些别的什么?”
宋嬷嬷摇了摇头:“官家与皇后尚有事情要说,就叫云氏回去了,只是官家后来又吩咐人赏赐了些糕饼钗环给云氏,大约还是有几分怜意的。”
有些事情禁不住细究,她原以为皇帝只是为了有人弹劾国舅的事情与皇后置气,现在看来也不尽然,皇帝有那么两分意思的人,转手就被皇后赐给了别人,这或许只是一桩巧合,但帝后之间情淡,没什么的事情也能多想出来什么。
皇帝万寿节必然是要留在坤宁殿中的,当晚要主动召幸旁的女子总是拂了皇后的颜面,可惜皇后也是个不知道变通的,既然要大度,那索性就大度到底,该叫云氏去伺候陛下才是,明知道自己准备好的养女被人比得黯淡无光,何苦还要强撑着拿出来一搏?
就算是秦二郎中意于这个女子,那也没有臣与君争的道理,官家顾着皇后的颜面没有直接召幸,皇后却应允了自己兄长的要求,选了两个被比下去的女子去侍奉君王,七郎是天子,最是心高气傲,虽然不愿意明说,但哪里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受委屈。
“皇后才说要将云氏赐下去,七郎爱惜颜面,总不好立刻就抬举人的。”
太后想了想,吩咐宋嬷嬷道:“你亲自往教坊司去一趟,若她确实美貌非常,我过些日子做主就是了。”
皇后毕竟是她中意的,稍微等一段时日也算是全了皇后的颜面了。
“这两个冤家,一个比一个叫人头疼。”太后歪在软枕上叹息了一句,“我是造了什么孽,一把年纪还要替他们操心这些?”
要是皇帝如常一般宠幸六宫,她也懒待去管他是不是瞧中了一个身份低微的舞姬,谁叫这个儿子这么让她放心不下呢!
“官家毕竟是娘娘的孩子,”宋嬷嬷笑着宽解道:“就算是官家到了八十岁,娘娘一样是要替圣上操心的。”
……
云滢是病着去坤宁殿的,等她回来之后,反而“病”得更厉害了。
林教习准了她几日的病假,给她辟出一个单间好好休养,而后顺理成章地让之前备选的一个舞姬做了冬至宫宴的领舞。
外面传来几声悠扬的乐曲,大概是她们要在宴会上跳的霓裳羽衣曲,云滢独自抱膝坐在床上,她闲得无聊,数着外面的节拍,推算这是第几步。
福宁殿差人送来的糕点悉数放在案几上,她一口都没有动过。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她能碰巧见到官家而留在宫中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少做几次领舞换来不必出宫,她付出的代价已经算是很小了。
然而事情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似乎又觉得有些窝心。
她明明就是可以做领舞的,可是只为着自己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做妾,便得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养病,等到什么时候姑姑觉得她不那么碍皇后的眼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姑姑说她不该忤逆皇后,在官家的面前诉委屈,可云滢倒觉得,若说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也就是没有皇后那样的出身与尊荣罢了。
若是她出身高、爬的高,还会有这样的委屈吗?
林芳烟一贯是心疼她的,这屋子没有地龙,便特意吩咐人给她拢了一盆炭暖一暖,省得刚发过汗又冻得更严重了。
那炭比不得皇后殿中的银丝碳,云滢在床上歇了一会儿,便趿鞋下榻打开窗子透气。
“阿滢姐姐,你怎么把窗子打开了?”
一个身穿淡粉色窄袖的歌姬提着食盒走进来,她见云滢站在窗前透气,桌上的茶水糕点半点没用过,连忙把她摁回了床榻,“你再这么吹风下去,岂不是病得更厉害了吗?”
云滢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被她握住了手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窗前站了有一会儿,衣衫上已经沾染了寒气。
“茗雪,你们不用排歌舞了吗?”外面的丝竹歌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停的,云滢见她拿来了一个食盒还有些惊讶:“是教习让你来给我送饭的吗?”
这个叫茗雪的歌女还不过九岁,平常只是跟着姐姐们一道学习,还没有入宴歌舞的机会。她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教习说怕你过了病气给大家,所以叫我来送午膳给你。”
在教坊司的歌舞伎中也是有排位的,谁歌唱的最好、舞跳的最美,说话也就最有底气,阿滢姐姐是领舞,又最受教习宠爱,大家自然而然也就有几分敬着她、捧着她。
云滢受宠惯了,突然被教习这样防备,茗雪有些害怕她会生气,“阿滢姐姐,你别难过,现在外面天寒地冻,教习她也是谨慎,万一宫宴上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