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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妃处去。
七郎是她的儿子, 脾气和秉性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既然现下中意一个嫔妃,也不会介意多疼一疼, 位份、赏赐于皇帝而言都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 帝王的恩宠对于宫妃而言总有数不尽的好处, 封一个高位份虽然有些不妥,但也随他去了。
但是连每日替她抄上整整一卷经书都甘之如饴, 几日都不停歇, 大有替她抄完十几卷的意思,这让太后多少有些不大喜欢。
更不要说延寿公主抱到卫国长公主那处, 中间难道就没有旁人挑拨离间吗?
皇帝已经到了而立, 原不该这样任性,她刚罚了云滢,转头召幸也就算了, 居然将这些也都包揽过去, 也不顾忌她与太妃的颜面。
云滢须得庆幸刚刚那位张相家中的命妇已经伺候过太后用药, 否则手里端着一碗热烫的汤药还要匆忙跪在太后的榻前想着如何奏对,也足够她忙的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 嫔妾不敢。”云滢稳定了心神, “官家召妾伺候的时候觉得妾的字有些辜负了这些好纸,才指点了一些,其他的时候都是臣妾自己抄写的。”
那日被太妃打趣过这渐入佳境的字迹之后,她自己就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皇帝后来还是依照对自己的承诺,每日让内侍送一本过来,可实际上除了在书房里的那一次,后面送出去的都是她亲手抄写的佛经。
而皇帝送来的经文,都被她另外收好放起来束之高阁。
太后稍稍蹙眉,这样的事情只要叫她写几个字出来和近几日的佛经比对,云滢没有必要说谎,她只派人从太妃那里拿了其中一两本瞧过,见上头笔力虚浮,然而字迹却有七八分相似,还当皇帝有心,换了手替她写的。
她打量了云滢一会儿,缓缓开口:“你有意在仿皇帝的字?”
云滢就算是这样想的,当着太后的面也不能这么说,她怯怯地摇了摇头:“妾自幼家贫,不曾请过良师传授,唯有官家不嫌奴笨拙,因此官家怎么教导,奴就怎么写。”
太后这个年纪,对男人那些心思早就看得透彻,教导一个美貌乖巧的姑娘读书写字,可要比私塾先生教导一群七八岁的皮猴子安逸轻松得多。
能做嫔妃的女子没有太过蠢笨的,云滢也稍微有些家传的底子,皇帝只要稍加指点,便能有极大的进步,让官家瞧了也会高兴。
年轻女子眼中的崇拜与爱慕本来就是会激起男子的征服欲与怜爱,更不要说那些站在美人身后,柔声执起她手腕端正姿势,一笔一划地教人怎么运笔的细致情节,比嫔妃伺候皇帝笔墨的红袖添香还要多上许多不可言说的风流雅致。
太后想了想,随后嗤然一笑,道一句:“坐着回话罢,地上铺着羊毛毯,你非得跪到砖上去,回头伤了膝盖岂不要叫七郎心疼?”
云滢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太后没让人给她搬额外的坐具,因此还是坐在了太后膝边,她只挨了床榻一角,离锦被远远的,“老娘娘取笑奴了,圣上已有几日不曾过来,哪里会瞧见这个?”
太后虽然清楚这是皇帝一贯的作风,但知道她有意讨好,也没有斥她留不住圣心,面上多了几分平和,“圣人十日之间,都未必能与官家单独相处上一次,你才这么些时候,就觉得煎熬了?”
云滢应了一句不敢,她半低着头,思忖要不要说些什么讨长辈高兴的话,却听见太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也入过几次彤史了,皇帝夜里待你怎么样?”
官家拒了皇后送的养女,又接受谏官的建议,停了三年一度的选秀,偏偏挑中了云滢入榻,若说行幸的时候失了些分寸,她反而觉得正常。
只是白日行事到底是叫皇后知道了的,自己这个儿媳不愿意得罪皇帝,派了人将消息传过来,哪怕皇帝自己想要行这荒唐事,也得有一个人来受罚。
云滢一下子红了脸,她抬头对上太后那双依旧清明威严的眼睛,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在圣上的身侧的时候,皇帝顶多是问问要不要让宫人进来替她擦擦身子,只要她不愿意也不会勉强,完全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被太后直白地问起这种事情。
毕竟在她眼中,太后一向是十分威严正经的,并不像是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太后瞧她局促,淡淡一笑:“女子都要经历这事的,没什么好害羞的,你说就是了,吾不会怪你的。”
“回太后的话,官家夜间……”云滢嗫嚅道:“也是极自律的,叫一次水,同妾说几句话便歇下了。”
这她哪敢同太后和盘托出,皇帝是太后的儿子,他做什么都不会被太后怪罪,可是她不行的。
皇帝主动起心思尚且有些难以启齿,要是叫太后知道她自己贪心不足,还主动求着男子,恐怕连老娘娘没病都要气出一些来。
云滢拣着一些能说出口的,真真假假地告诉了太后,剩下的太后不问也就作罢了。
这种事情太后既然要来问她,那当然不会有问皇帝的可能,她稍微弄虚作假一点也不会被人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