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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滢却顾不得许多,她勉强能稳住人不倒,但因为眩晕而带来的作呕却是控制不住的,胸中那团浊气翻涌,她用袖子掩着,侧身向一旁干呕了几下,侍女忙递了汤盅过来,但是除了一些酒水,云滢什么也吐不出来。
云滢的位置离帝后不算太远,圣上原本就在留心她这处的动静,见她几乎晕厥倒地,不免心惊起身,他终究记得这是在大殿之上,见云滢还能清醒地坐回去,只是没精神来回话,勉强没有下去亲自查看,“充仪这是怎么了?”
皇后心中本就怏怏,见云滢突然不适,勉强打起精神关怀两句:“不知道云娘子身子要不要紧,不如先行退下歇息,等好些再过来。”
她在宫中多年,云滢方才还在生龙活虎,伶牙俐齿,现下突然就成病西施了,叫皇后不由得往偏处想,今日的宫宴是她安排的,若有人要下毒害人继而栽赃,又或者原本就是云滢在自导自演,那她是断断脱不了干系的。
皇后心中正想着如何善后,却听见圣上语气中那有些克制不住的担心。
“充仪现下也不好挪动,还是得诊了脉才好说。”圣上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身边内侍道:“去请太医来,要快些。”
云滢能感受到自己这处已经成了大殿的焦点所在,但人羞都要羞死了,哪还能说得出话来。
她呕过几次,把酒水全吐后就好了,大概只是夏日肠胃不适的一些小毛病,圣上平日里是最沉静不过的,理当知道这个时候哪能叫她留在大殿上丢人,合该挪到侧殿去才对。
云滢顾不上羞|耻,毕竟太医来后看不出什么问题那就不光是她一个人出丑了,她就着陈副都知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想清一清因为呕吐而略有灼伤感的嗓子,但才刚抬头,却见到圣上仍旧立于案桌之前,定定地望向她。
哪怕没有说更多的话,她却能察觉到上首那人的担忧。四目相接,她张了几次口,却一点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在羞窘里慢慢生出一点被人牵挂的欢喜,觉得留在殿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心口也没那么难受了。
明明也不是严重到马上就能咽气的地步,怎么便叫人这样担心了?
这种感觉比身体的亲近更叫人心颤,她住了口,只是偶尔还会去回望圣上。
圣上被她看了几回才有些缓过神来,重新坐到了御座上,但是经历了刚才一番,天子一言不发,大殿上没有人敢打破这片沉寂,舞姬们跪在地上,乐师也都停了手,丝毫不像是过节的样子。
或许最开始众人见云充仪当众晕厥都会想到下毒那方面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娘子也没呕血或者面色发黑,反而是渐渐缓过来了,不免叫人有些新的揣测。
为着一个充仪,或许从今日往后就不再是充仪的人,圣上这般兴师动众,似乎不大合情理。
这种猜测会能叫天子转怒为喜,但是这对于部分人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圣上可是才默许定下授予河间郡王太子之位的,若是真的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这已经定下的事情便彻底不作数了。
官家终究不是尧舜 ,能甘心将自己家的皇位传给旁支。
大宴上总会容易出些意外情况,因此这个时辰随行的太医也不敢懈怠,几乎还没到一刻钟,太医院使就已经被内侍们领着一路小跑到了殿上。
他还从未在大殿上给嫔妃瞧过病,更何况圣上还步下玉阶,走到他近前来,吩咐人赐座。
而这个时候,圣上尚且是站着的,除了云娘子,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了。
但太医院使也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他斟酌了一番,这个时候可能不太适合推辞圣恩,皇帝的关注点可能也不在这,便从随身的药匣中拿了诊脉之物,“劳请娘子伸腕。”
云滢望见圣上眼中不再是担忧,反而隐含期待,似乎又有些近乡情怯,站得稍远了一些。
她心如鼓擂,前所未有地生出些害怕,但还是先后将左右手都伸过去给太医诊过,静听他的诊断。
太医院使号脉往常是不需要两只手的,然而今日却格外慎重,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捋着发白的胡须点点头,从坐墩上起身朝向天子深深一拜。
“臣恭贺官家,充仪娘子遇喜,已经有四十余日了。”
这一句话,叫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云滢像是在做梦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嫔妃恭贺道喜才如梦方醒,略不自在地站起身,与圣上隔了咫尺相望,却又有些害羞地避过眼去。
嫔妃们面上都带着叫人看了就高兴的和气,就连皇后的声音中也带了或多或少的喜意。
“今日官家大喜,妾现下便叫人报到老娘娘那处去,想来老娘娘听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圣上唇边含了笑意,他伸臂挽住云滢的手,吩咐江宜则去领一对玉如意赏赐太医院使,一扫方才不快:“今日佳节,偏又有如此喜事,既如此,便传旨礼部拟旨,册封充仪云氏为贵妃,回宫后再行册封。”
如果说云滢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