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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滢自己是瞧不见自己气色如何,主要是这些时日能吃的东西多了不少,“这几天说来也怪,明明天气更热了,我却吃得下饭了,官家这几天还生怕我吃得太多,不许叫我受膳房的孝敬了。”
她吃的多了,圣上起初也高兴,膳房知道贵妃胃口好些,还特地叫人送来了许多三餐之外的小点心,她爱吃软糯的东西,一天能用好几盘,反而叫皇帝看着不妥。
“娘子能多吃些也是好事,官家怎么不许?”周文氏还有些奇怪:“您之前吃不下的时候妾在外面都听说了的,官家为了贵妃忧心得人瘦了好些。”
不止如此,甚至还有人说,圣上将回銮之日定到中秋节后也是为了叫贵妃坐稳胎,她怀孕四五个月才差不多回京,省得路上颠簸,出了什么意外。
这倒是有些空穴来风,太后喜欢在温泉行宫里多住些日子,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圣上孝顺,原本也想着避暑结束再回宫,不过是因为贵妃有孕,所以就又往后拖延一些。
“说是怕我肠胃受不了,又怕我吃太多日后孩子头生得大,生产的时候艰难,总不好怀到七八个月还要节食控制,那个时候更难受。”
云滢语气中有淡淡的抱怨:“圣上如今变得都一点不像从前了,话多,管得还宽。”
他前些日子还能管得住口,顶多是管人睡觉,不会来劝她吃饭,但是这几天最新一批的贡品送来,她吃了好多酸梅和塞外喜欢的酸奶皮,圣上瞧着都心惊,怕她把牙酸倒了,又怕她不正经吃饭,只惦记每天有滋有味的小零嘴,夜里又得胃疼,让人一天控制着给贵妃的量,小气极了。
这话也就贵妃能说说,旁人谁还敢这么议论圣上,韩国夫人没见过圣上话多起来什么样子,更不敢随声附和,“官家把娘子看得比皇嗣还重要,这不是一桩好事么?”
云滢拿了几枝玉搔头往头上比量,却又没什么兴致,搁下了:“如今皇后那边关起来了,也不知道那个妇人如今怎么样。”
那个养女固然美貌,但是官家不喜欢她,内廷里她过得如何便不必担心了,反倒是她的来历,比她自身要重要得多。
“娘子放心就是,开封府尹已经受理了此案,听说范相公知道之后对外倒没有说什么,把那个小吏放到了自家内衙照顾,将府中事务悉数托付给幕僚,要亲自来行宫拜谒。”
开封府尹算是个不低的官职,但是还没有随驾到行宫的资格,他要到行宫来,那便有趣多了。
“我有时候真是看不明白咱们圣人的心思,若当真是一手好牌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却也不将人送出宫去,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云滢拈了一点珍珠粉轻嗅,凝清殿的宫人这些日子都不大出来,宫妃想知道里面的事情也不容易,但是那个妇人的男人已经闹得这么大了,秦家要是没人往行宫递消息也说不过去。
“娘娘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倒是正常,”韩国夫人生长在高门,对这些当然也知情:“秦家费了许多力气才调|教出一个绝色尤物,又为这事搭了不少情面,官家便是不要那人,圣人现下正是恼怒的档口,怕是也不舍得放回去了。”
皇后若不是瞧她生得过分美貌,当然不会愿意花力气做这样的事情,秦家想要抢一个小吏的妻子回去其实也还算是十分轻松的,这种事情给一点钱,或者许些好处总是能成的。
可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吏敢闹起来,还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秦家付出的越多,越不甘心白白打了水漂,这个女子做不成官家的娘子,也能有些别的用处。
至于那个女子,现下大约也是不愿意回她夫家去的,就算她说没有被皇帝怎么样,但是被掳已经算是不贞洁了,她如果回去,恐怕也没有脸面了。
“算了,等范相公到了后再计较,”云滢略有些头疼,她对这些事情的掌控并不够,还是得倚靠着几个攀附自己的命妇,皇后家世显赫,就算是抢了女子入宫,其实也算不上大罪。
毕竟是为了圣上绵延子嗣,她就是心急切一些,想来也有许多亲近秦氏的朝臣会维护她多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对万物都是平等对待,皇后原也当不起这样的称号。
云滢如今虽然有孕,但是每次发放月例,也会有她那一分特制的胭脂水粉,她平常在圣上面前不描不画,但到了蓬莱殿偶尔也能画着玩一玩。
如今时兴的三白妆和珍珠妆都是看重修饰五官和瘦脸的,而女子蛾眉细细描就,哪怕并没有愁苦的神情,也有几分颦眉捧心的柔弱神韵。
但云滢却是个剑走偏锋的,皇帝赐给她螺子黛,她非要拿青黑色的墨膏来画眉,还用了很重的□□和珍珠在颊边晕染,比那细长蛾眉更显得女子柔弱,她不用别人,自己画完之后看向韩国夫人,有些笑着道:“你瞧今日的妆怎么样?”
云滢的美丽当然无可挑剔,她只涂了一半的唇,嫣红的胭脂掩盖了本来的唇色,而其他部分都被她用□□掩盖,显得唇瓣娇嫩小巧,而眉的怪异又有些凌然气势,配着过白的素粉和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