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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的宫宴,但是谁都清楚,宫中即将又迎来一位新皇后。
太后看着云滢操办了放还宫人的事情,又听她说了说中秋宫宴账册的事情,多少能放些心,偶尔也对皇帝夸赞几句:“吾确实是有些老了,比不上官家的眼光,贵妃虽然还未完全接手宫中事务,但说起来也有一些章法,也知道心疼七郎,也就足够了。”
她还当圣上这样娇养疼爱云滢,会把贵妃惯的何不食肉糜,不知金几何、银几何,叫命妇看扁了,但是云滢却看得仔细,即便讲究排场,也不会过分铺张,甚至还较往年省下一些钱。
婆母瞧媳妇,总是有些不顺眼的,但是圣上本来就已经心许她,太后讲些贵妃不好的话皇帝未必会对贵妃不满,反而会找些云滢还小的借口推诿过去,伤了母子的情分。
而且圣上本身也是有意在太后面前夸一夸云滢像她当年那般聪敏过人,就算是贵妃新官上任,有什么不足之处,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或许太后原本会觉得贵妃是锱铢必较,急于表功,但是到了皇帝的口中,那便是心里想着国家供给不易,仰赖税收盐铁,宫里摆排场花的钱虽然必要,但也来自于民,他生性节俭,所以贵妃也心疼这些民脂民膏,纵然被自己宠爱惯了,可当家便知柴米价贵,怕内廷所费太多,惹得外面物议沸腾。
当然如果云滢花钱多,也有花钱多的说法。
宫中拢共就两位还能主事的妃子,圣上当然不愿意叫云滢这个时候过多操劳,宫里面还是德妃安排的多一些,然而这些她只是暂代,云滢总得问问才行,最后到太后面前答话也得贵妃自己来,若云滢自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皇帝就算遮掩也遮掩不过去。
她愿意为了替他分忧多学一学这些原本不擅长的内务,执掌中馈,那他在母亲面前替她这个做媳妇的说几句好话也不为过。
云滢就算是怀着孕,也还是神思清明的,她叫了东海郡王侧妃入宫,帮她看着德妃做一些小事,自己只拿大主意,又有圣上时时在侧,可以随时请教,当然错处也能少一些。
“七郎,咱们宫中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每每圣上从前殿回到福宁殿,看见云滢翻阅账册,就知道她必得和自己说这些话,“怎么了,阿滢又觉得哪里不妥当了?”
“我原以为官家勤俭,平常用膳都是着意减少些菜式,衣物更是长久保存,除了养我,就没什么蓄养美人和修造行宫别馆的爱好,便是打猎也是两年四年才有一次,谁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花销?”
云滢对于接手皇后的事情还是很期待的,但是每年太后、太妃、皇帝皇后还有一众嫔妃的生日不论,还有各种节庆,以及一些大的庆祝和招待外国使节,宫中人数以万计,人多了所费的钱也多,亭台楼阁虽然不比前朝宽阔,可装饰精巧,木料砖瓦都精美金贵,每年必不可少的保养翻修也够人受的了。
更不要说皇帝为了表示对母亲的孝顺和对她的宠爱,年年还要弄些新奇的东西哄这些在意的亲人高兴。
她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太阳穴都要开始跳了。
“所以,朕便得早出晚归,养活这一大家子。”
圣上虽然不问内廷,可也知道宫里的花销和外面那些豪门是本质不同的,他忍着笑道:“朕将中馈悉数托付给娘娘,倒也不是给你催生的意思。”
不说嫔妃们身上穿的戴的,就是宫人们的衣食住行,合起来就是一大笔钱。
她要是成日为这些生气,那孩子恐怕不足月就得出来。
云滢刚刚心里还在计较,冷不防被人取笑,恼得打了他身前一下:“人家同你说正经事,七郎却成心怄我,这内廷开支这般大,您瞧了都不觉得怕?”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缩减一些也是好事,但偏偏她寻不出来,更叫人生气。
“朕哪里会存这个心,”圣上笑过了之后便揽住她肩膀,同她细说起这些:“宫中的用度只有部分是来源于税收,其余更多是盐铁垄断与外国通商,大库如今充盈,阿滢不必介怀,从前怎么样,往后照旧就是。”
国家的收支当然是会有一定范围的,如今庶民富足,大库里的钱也一样充裕,只要后宫的开支控制在一个度就好,不用云滢这么愧疚责。
皇帝有着相应的权力,也愿意叫自己心爱的女子过得舒心,他自己节俭可以,但要是因为这样就委屈云滢喜欢华美衣物的心意,他是不忍心的。
“阿滢若是觉得靡费太甚,咱们便从旁的上面省一点就是了,”圣上含笑问她道:“这些时日工部给朕递了折子,皇陵的地址已经选定,只是还有些具体的花费和用度得朕同意才行。”
圣上是不愿意在死后弄太多排场的,但是皇陵是帝后共同长眠的地方,他还是想征求一下云滢的意思:“朕想将来薄葬就好,便如汉文帝一般,省得后面乱世,有贼寇惊扰朕与阿滢的好梦。”
皇帝对这些事情一向看得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子受命于天,如果无道,这天命自然会转到别家去,而后世的国祚他也管不到,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