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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谁来祓除你吗?”
这就是天草四郎无法离去的理由,再没有比如今术者们不断云集的岛原城更合适的地方了,至于京都,考虑到那里的居民人数和城外的大结界,还真是不如留在岛原算了。
“是的。”四郎笑着回答,“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已。”
六十四
无论年轻的僧侣是否接受,用先前发生的一切来印证的话,四郎所说的应当就是袭击事件的真相——其他术者不愿多说,很可能是害怕太多根本没有实力的术师出于善意去搜寻少年,他们能否成功先不提,可要是惊动了天草体内的怨灵,闹起暴动来,搞不好整个岛原都要变成死地。
这种由于好意而造成了灾难的事故,在咒术界中并不罕见。普通的年轻人冒失一下,最多害死自己,或者再搭上来救自己的朋友,但咒术师要是敢在特级咒灵的问题上冒失,死的很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人,与其让咒灵失控,还不如就先让名为四郎的少年暂且封印着它们,就算四郎失败了,会陷落的也只是岛原城。
那些失败退走的术师们之后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在出发前来岛原城之前,慈城已经从大僧正那儿听说,阴阳寮和很多大寺都已经派遣人手,开始在肥前国中布置巨大的结界,万一岛原的事态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起码也要将失控的咒灵限制在岛原之内。
慈城悲伤地看着四郎。
“……咒灵之身,也是会觉得疼痛的吧……”
少年从容地点点头,“是的,并不好受,毕竟是致命伤嘛。今夜的老爷爷虽然没有成功,但是真的很厉害呢,被砍下头颅的瞬间,在我感觉到疼痛之前,脑袋竟然已经掉下去了。”他这样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一位也能这么厉害啊。”
僧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你说你拥有着四万八千五百六十六次生命,但那其实并不是你的东西,而是那些被你封印的咒灵的数量吧?”
“啊,确实如此。”要查出当日的亡者有多少其实不难,四郎也从没有过要掩饰的打算。
“既然你领受了它们的生命,代替它们面对术者的祓除,那么将致命伤的痛苦和死亡的体验转移到那些咒灵身上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一人一次的话,那么起码承受起来会更容易些,也更为公平。
慈城这样想着。
然而四郎却第一次地摇头了,“疼痛和死亡的恐怖并不是很好忍耐的东西,放到大家身上的话,我很担心会叫它们更容易失控,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听从我的指挥,既有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影响,也有我领受了大部分的苦痛,只将死后的安宁感给予它们的缘故。”
“在士兵们之前,第一个领受死亡,是败军之将的职责吧?”少年十分平和地说道,“而且,我也稍稍有些私心的……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那么多原本不会变成怨灵的同胞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作为道歉来说,不算很像样吧?”
僧人不忍地转过脸去,为了转移话题而问起别的事情,“在脱力之前,老爷子砍了多少次?”
四郎稍稍沉吟了一会儿。
“其实没有数得很仔细,因为从中间开始意识渐渐模糊了,但大概有两万多次。如果老爷爷再年轻一些,体力更充沛的话,说不定真能在日出之前将我彻底杀死。”
所以,在少年笑着和自己搭话之前,他刚刚承受了足足两万多次的枭首之刑,就算老武士的刀锋真的锐利到让人几乎来不及觉得疼痛,但濒死的感触是不可能的被抹消的。
年轻的僧侣无法想象,名为四郎的少年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想要超度他的术者们目光悲悯,心怀怜惜地对自己举起刀锋,又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绝望地意识到即便忍痛做出了觉悟,他们拥有的力量却根本不足以挽救四郎,最终不得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少年一定是平静地原谅了他们,也同时笑着安慰了他们。
【我不会离开,会一直停留在岛原,等待着能将我祓除的术者到来。】
他肯定这样说了吧。
所以术者们源源不绝地前来岛原城。
“……就没有,觉得怨恨过吗?”当慈城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那句对所有咒灵而言都算是禁句的话语说出了口。
四郎轻轻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看着僧人。
“怎么说呢,一开始确实是有过的。”少年的脸上还能看到些许羞愧的颜色,“毕竟诅咒只会从怨念和憎恶中诞生嘛……”
他既然以咒灵之身苏醒,自然也曾被地狱业火般的怨憎包裹,如同羊水怀抱着胎儿那般。
“我曾无比怨恨过,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大家,仅仅是想要活下去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被允许,播种田地的农民被饿死,夜夜纺织布料到吐血的女子衣不蔽体,只因为大名觉得旧城不够便利,想要造出更漂亮,更华丽的新城……我曾想要闯入那座天守阁,去询问他,民众的白骨所铸造的城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