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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千万别听我爸胡说八道。”顾也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很认真,“这培训您得让我去,这次还有最高检过来授课,我正想借这个机会向他们请教一下业务上的一些东西。”
“你父亲.....。”
“您不用管我父亲。”顾也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虽然我不在,可我大致能猜到他都说了什么,不是工作耽误我生活,而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喜欢的人,最重要在于我是个不婚主义。”
不婚主义?!马上到了退居二线年纪的老领导小小的眼睛里涌现了大大的问号。
顾也是他手下的得意干将,业务水平高理论知识丰富,政法大学高材生,当了一年律师,考入检察院,肯干苦干从不抱怨,性子冷一些却从不乱来,更主要是这女娃长得极俊。
前些日子,他老婆来单位吃饭,一看见顾也,就挪不开脚了,回去就耳提面命让他帮自己侄子留意留意,最好是牵个线搭个桥。
他老婆还痛心疾首,只恨自己生了个女儿,可他还没来及张嘴,这极俊的闺女的父亲就找上了门,嗓门极大地说检察院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让顾也整天忙着工作,个人问题真成了问题!
他陪着军人出身的顾爸爸聊了好久,大眼瞪小眼,劝她爸的同时,都差点立军令状,保证给顾也留足相亲时间,这才送走了顾爸爸。
可谁想好不容易劝好那父亲,找这闺女一聊,这闺女直接抛出四个大字——不婚主义。
好家伙。
蔡副检察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也退出办公室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领导您放心,今天让您为难的事不会再出现。”
当天下班,顾家又爆发了一轮“战争”。
自上次顾也二话不说就“出柜”后,家里的氛围就一直很压抑,有时候甚至降至了冰点。
顾也工作比较繁忙,有时候为了避免晚上回家又发生矛盾,也为了第二天的庭审,她会直接宿在单位。
办公室有张简易床,其实也就是一张布,睡到后半夜,整个背能裹上一层寒意。
顾也已经尽量避免与她那倔脾气的父亲产生矛盾,可没想到顾爸爸最后找上了单位。
顾也是真的觉得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再有丝毫妥协,她开门见山很是直接,“爸,我希望您不要再去我的单位了,您也是一个老党员了,你应该知道组织纪律性,检察院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们再有矛盾,您也不能把个人问题扯到工作上!那是我的工作!爸!”
顾妈妈拉着顾也的手,温声劝道:“消消气,阿也,你爸爸不是故意的。”
可顾爸爸却梗直了脖子,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次做得不对,却不想在女儿面前认输,“就算是组织,也没有让人不结婚的道理!”
“是我自己不喜欢男人,不愿意结婚。”顾也强调道,“爸,您认清现实好不好,我之前不是和您开玩笑的,我对我自己说得每一句话负责。”
“那你就不能喜欢男人嘛!”顾爸爸一听到这事,就脑壳“嗡嗡”地疼,“你这是不正常的!你这是有毛病,你还这么大声嚷嚷!你不要脸我要脸!”
“呵。”顾也感觉气到呕到了喉咙,自从干公诉以来,她已经很少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检察官这份职业要得就是冷静和专业,可现在她也实在控制不住那股子四处乱串的情绪。
她的父亲曾是她的大英雄,她崇拜的一座高山,不知道怎么回事,父女俩走着走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就不能为了我和你妈,找个男人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顾爸爸还在那里用最不客气的话使劲戳顾也的心,“我是从小没教育好你,还是少你吃少你穿!你学什么不好!你学别人同性恋!你这是有毛病我和你妈没给及时给你治嘛!”
“老顾!”一向温温柔柔的顾妈妈吼了一声,“你闭嘴!越说越不像话!”
“你闭嘴!”顾爸爸也拔高了声音,“我这是在帮女儿!”
“好了!”顾也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爸,你要的那个所谓‘正常’的女儿我做不到,我不会去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步入婚姻,这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男方的不负责任。任何的欺骗大都只是懦弱的果实,我顾也从不做懦弱的人,所以,我今天再强调一遍,我是同性恋,我不会结婚。”
“你是要气死我!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顾爸爸大吼道。
“对,为了不气到您,我搬出去,什么时候您认可我这样的人,我再回来孝敬您。”顾也的声音冷得能掉冰坨子,她的眼眸中一片冷寂,像是一具没有情感的雕塑,可她垂在身侧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显示出作为人都会有的脆弱。
不是看上去最冷静自持的人,最坚强无畏的人就有刀枪不入的盔甲,每一个人都会受伤害,只是这类人不会把难过摆在脸上。
说完这句话,顾妈妈没有拦住顾也。
在顾爸爸的“让她滚!”的怒吼声中,顾也简单地收拾了行礼,提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大背包逃离了这个家。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燕雀归巢。
而顾大检察官饿着肚子,坐在车上顿感一阵沮丧。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这大晚上的,就算要租房子也不现实。
顾也没有让自己在这种负面的情绪里沉浸太久,她启动了车,准备随便找个餐厅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