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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栀伏在案子上,时不时写写画画些符咒,植物本性,喜欢远程攻击的东西。以往也没什么功夫做这些事情,这病了倒是闲下来了。
镌刻累了,就轻轻地斜倚床桅,打量着手执书卷坐在一旁的通天,她喜欢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细细刻画通天的容颜,在心中一次次描摹,在这静谧闲暇的时光里去揣摩他当下的心情。
“玉宸他最近几日性子沉闷了不少呀。因着什么呢?”丹栀眉间微锁,凝神思索。
以往有读心术的时候,总嫌麻烦,如今失去了读心术,耳边不再嘤嘤嗡嗡的了,倒是迫切想要知道别人家的心思了。
丹栀在心中打趣自己,有了血色日渐红润的唇噙着自嘲的笑。
通天早已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打量,仍兀自看书,老神自在,冷静如斯,半晌,丹栀又伏案写写画画。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通天嘴角也咧了笑,笑意在脸上荡漾了许久,不曾消散。
“你这日日不见阳光也不好。”通天眼神明亮,看着丹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只有她,目光柔和温暖。
“我特意给她做了个老檀木美人榻。这中午日头烈,骄阳肆虐的,你窝在榻上就罢了,黄昏午后,清风徐来的。百鸟归林,你去听歌鸟声儿也好。”言语之间,尽是关心。
“好!”
丹栀的眸子如同一泓清泉,上面泛着暖暖的光,声音柔润,是独属于伴侣之间的温暖气儿。
自美人榻被通天安置好,每日午后,微风清凉温润之时,她都惬意地躺在榻上,通天在一旁给她读些话本子。在如梦幻境中,抄书抄苦闷了,她就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加上她总是欢喜将想到后世的各种小说中的故事讲给沈玉宸听。
通天自出了幻境,就把她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写了出来,镌刻在玉简上。
初初接过这些话本子。丹栀满心钦佩,通天遣词造句颇具灵气。她心中激动欢欣,如同滚滚春潮般流动不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刷小说。通天恼了,强势地收了她的话本子。
“若再看,我便把这些本子全给碎了!”
她苦苦哀求,软硬兼施。天尊仍是冷面执法,毫不留情。
这黄昏下,听着她家的夫君,不缓不慢地讲着故事,明明是没了心的小花妖,她仍觉心中安宁。
羲和看着二人的相处,心头一涩。
“艳羡了?”常仪打趣道。
羲和点了点头,落寞地说道,“有点!”
正准备顺着妹妹话题,说下帝俊,直接被常仪看穿心事,“那帝俊和灵宝全然不同,我可不愿听你言他!”
闲来长指甲,通天喜欢用青萍剑,这几万年的相处,她也常用剑,为了使用剑方便,她从不留长指甲,只是往常指甲剪得不甚频繁,如今书写刻画的,指甲长了总是容易嵌到肉里,疼得慌。
“玉宸,我这指甲长了!”丹栀先是自己看了一番手指甲,末了才施施然地把手指伸到通天面前。
通天将玉手抓到手中,捏着她纤长的手指,粗略翻看罢,才松了手。从芥子中取出雕刻着镂空花纹的锉刀,认真仔细地给她修理指甲。
丹栀躺在床上,余光看着通天,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出了神。
天尊这卓然的气质果然刻是在骨子里的,不管他作何事情,都是这出尘若仙。
纵然是修指甲,也是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做派。
祝余来了信儿,招摇山一切都好。
祝余身在招摇山,前段时间,丹栀琐事诸多,入如梦,经历剜心,病痛缠绵的,故而隐了自己的事儿,往常丹栀只是言片语给祝余道个平安。入了如梦,星沉也从了丹栀往日习惯,定日地给招摇山去信儿。
身体不好,丹栀不甚联系。山高水远的,跟她说了自己的苦楚,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只凭白多了个草儿的忧心,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忧烦说给在意的人听。
这场兽族大战,惊天动地,气势磅礴。
祝余在信中,细细描绘招摇山风平浪静,日子闲散。从信中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了一件事,她的心头又轻松了不少。
龙汉量劫,早已在山海大荒蔓延开来,最初各族还只是暗地里备战,互相试探,到如今,这场仗已经变成了明面上的了。
一触即发到现在如火如荼,凤族的战况并不乐观。
凰意瑜愁的几日不沾水,嗓子烟熏火燎,嘴角也起了火疱。
“不行,我要将凰妹放出来。”凰意瑜看着幕府中的凤凰,个顶个的不顶事儿,也懒得听他们各执一词地嚷嚷了,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余下凤凰军官们并未阻止,箴默不语。毕竟他们的凰意萌殿下,旁的不说,战斗力是很强的,
凰意瑜朝着凤凰谷走去。
临近谷底,一阵罡风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祖宗,凤族如今屡战屡败,损失好几员大将!我需要凰妹!”凰意瑜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不可!”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坚定而不容置喙。
凰意瑜跺了跺脚,不顾老凤凰阻拦,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箭般冲破屏障,这谷她今日指定闯了。
一身着布衣的老妪在缭绕烟雾中现身,她的脸上布满皱纹,沟沟壑壑之间写完了风霜。幻影下的老妪,摘了一片叶子,朝着空中一扔,含着消息的叶子朝着凤楼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