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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用手帕挡住嘴,哪怕是慈宁宫里面的香味儿再浓,她已经闻见这些蒙古女人身上的羊膻味了。荣妃的嘴角也翘了起来,自己宫里的两个公主嫁的都是好人家,最起码都是和京城来往多年的蒙古勋贵,人家对京城的规矩了解的清楚透彻,和京城的这些权贵人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么一比较,六格格的婆家就有些化外野人的意思了。
整个宫里面这个时候能保持着脸上有端庄微笑的,也只有田蜜和裕亲王的福晋。
太后太激动了,满宫女眷都嫌弃对方身上有一股羊膻味,但是对于太后来说这才是家乡的味道。
“快起来,快起来。哎呀,这么多年都没有蒙古人来我跟前了,看到你们我真高兴。”
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看太后,明明前几天还有不少蒙古贵妇进园子来给您请安,您怎么就说这么多年没见过?
裕亲王福晋就上前扶着激动的太后,“既然人家来了,皇额娘,不如先让人家起来喝杯水”。
太后立即否决这个提议,用水招待客人根本不符合她记忆当中的蒙古礼仪。她让宫中的蒙古女奴把自己嫁妆里面的金杯找了出来,又让人端了马奶酒和奶茶进来。
看太后这个样子,说不定等一会儿还要对唱,裕亲王福晋看了看田蜜,对田蜜露出一个既尴尬又不失幸灾乐祸的微笑。
娘娘,等会儿就看您的了。
田蜜心里面也是慌的一批,没想到今天要唱敬酒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宫里面的这些娘娘凡是跟着去过塞外的都知道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了。
田蜜作为这里的女主人,等一会儿就要手托哈达和金杯开始唱敬酒歌。她们小幅度的侧了侧身子开始用眉眼交流。
新进宫的王贵人,就是康熙从李煦家带回来的,她如今风头正盛,暂时安置在延禧宫。可是延禧宫平静了那么多年,对于一个新来却受宠的贵人,大家都有点排外。
佟嫔身后的宫妃们都是延禧宫的人,这个时候都用手绢扇子遮着嘴小声的交流,王贵人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没有见过蒙古人如何待客,更没人和她说小话,站在延禧宫的人群里面茫然不知所措。
七阿哥的生母成贵人搬家成功了,如今正站在人群里面也跟着大家一块议论。位置和王贵人离的近,看她尴尬,就隔着几个人对她笑了笑,王贵人赶快回以微笑。
等到蒙古女奴拿起一条哈达送进来的时候,虽然现场没人说话,但是王贵人能感觉到气氛已经热烈了起来。
周围小声交流的声音消失,大家都拿眼睛看着田蜜。而跪在太后跟前的蒙古女奴也在太后的招呼中,把哈达送到了田蜜跟前。
田蜜就跟太后推让,“您才是家里的女主人呢。”
太后很现实,先帝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自己这女主人有名无实,坚持要让田蜜出面。
田蜜也是跟着去过几次塞外的,在塞外的时候,各个部落的祝酒辞和赞歌听了那么多,除了自己嗓门不够嘹亮之外,其他的都是小意思。
田蜜也没有跟太后推让太多,双手举起蓝色的哈达开始唱颂词,因为地位悬殊,蒙古的这群女人们跪在田蜜跟前认真的听完。随后低下头去,田蜜将哈达挂在为首的女人脖子上。
紧接着田蜜又用手托起金杯,又用蒙古语唱了一首祝酒歌。她们接过杯子又用歌声感谢,调子高亢嘹亮,带着一股子远古而来的荒凉,唱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将所有的流程走完之后,对方又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感谢了一番。
最后他们把带来的礼物献上,才从太后跟前退了出去。
等到这群人退走了,满宫女眷才略微有了点动静。太后很满意,无论是今天自己见到了真正的蒙古人,还是田蜜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有种还在蒙古的感觉。
站在佟嫔身后的王贵人感觉到佟嫔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太后已经有些疲累了,摆了摆手让大家退下去,独独留下皇贵妃娘娘说话。
宫妃们慢慢的退了出来,在空地上等着上轿子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议论。
“今天这礼节不算小,太给他们脸了”。
“太后娘娘高兴,这群蒙古人横看竖看都上不了台面,太后娘娘给了他们脸面,皇贵妃也在一边给他们兜着,也不知道他们是拜了哪一路菩萨烧了哪一回的高香才有了今天这桩造化。”
“都别说了,宜妃娘娘的脸色不好看了”。
“养了一个闺女就跟丢了一样,让谁心里都不好受”。
“唉,六格格也太倒霉了。”
“你们闻见了吗?他们是不是几百年不洗一回澡?今天那味儿可真大。”
“是呀,我们回去也要好好的洗洗才行,你都不知道,我们离的近,那味道真刺鼻,就怕熏到我身上。”
“都馊了。”
王贵人听的入迷,她的宫女赶快在她背后扯了扯袖子,“娘娘,都上轿子了。”
尽管王贵人赶快进了轿子里,但还是从轿帘缝隙看见了宜妃气冲冲的出来。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都掀开轿帘儿笑眯眯的跟她说话,看表情带着幸灾乐祸,宜妃脸上更是狰狞。
王贵人还听见有人说了一句,“损不损啊,看人家倒霉了这个时候在旁边看笑话。惠妃忘了她现在有两个孙女了,将来这也是远嫁蒙古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