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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师爷?”四阿哥觉得事情应该是不简单的,要按照额娘的说法,那些幕僚和师爷包抬织造府里面的一些奴才属于通政司衙门。按道理来说,通政司衙门的办公地点如果是改到了苏州,简亲王不应该再来金陵了,就应该改道苏州才对。更何况这样一个秘密衙门动一下就要惊动皇阿玛,京城不可能不来人。
“李煦最近如何?”
听见四阿哥问,夸岱忍不住摇了摇头,“您知道李煦在江南有什么名声吗?”
“什么名声?”不是一直都是天子家奴朝廷鹰犬吗?
夸岱摇了摇头,他大儿子忍不住要在四阿哥面前卖弄一下,“人称为李佛,说这个人仗义疏财,凡是有求上门来的,大部分都能应下来,换句话来说就跟佛陀菩萨一样有求必应”。
这下四阿哥就不乐意了,忍不住冷笑一声,“有求必应,好大的口气!”
夸岱点了点头,“不瞒您说,人家还真的是有求必应。不管是朝廷上的还是那些士绅,只要家里面有麻烦事或者是有什么想法求上门去,只要说一说人家都会极力帮忙。因此李家在江南名声好的很。这一次他亲戚曹寅病了,那些幕僚投奔到了李家,大部分人都称赞这些幕僚是弃暗投明。您听听,弃暗投明!好大的口气!”
四阿哥也只是把这些传言听听而已,有的时候传言就真的是传言,要通过表面看本质。简王从两广出来一路急行直接来到了金陵,只去见了曹寅,而且姓曹的尽管病重,听说起不了身,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然安安稳稳的做官,京城那边没什么说法,可见有些事是不能听外边得流言判断的,更不能看江南表面上的一派繁荣。
说了一会儿闲话,夸岱他们家把院子收拾好了,就让四阿哥先去沐浴更衣,随后他们安排了一桌京城口味的宴席给四阿哥接风。
四阿哥这一路走过来十分疲惫,吃了饭喝了酒,和夸岱说了半天的闲话,就回去倒头便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醒来之后院子里面儿的奴才过来报信儿,“织造府的少爷曹颙来给四爷请安,如今在外边等半天了,我们家的几位爷们儿陪着在外面说话呢。”
都是一群小屁孩,四阿哥想象不出他们像大人一样来回应酬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些小屁孩儿都是十多岁的年纪,这年纪已经是不能小瞧了。这边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吃了一些饭菜,出了院子往正堂去了。
按道理来说,曹寅病重他唯一的儿子曹颙应该面容憔悴神情黯淡才是,没想到仍然是一个俊秀的小少年。礼仪具备气质淡然的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光看对方的表现就知道曹寅病重恐怕就是外边的讹传,于是面容放松,态度和缓的和对方聊天。
“昨天爷听表弟他们说你父亲如今病重?不知道传言是否真实?”
曹颙回答:“前一阵子病重,如今有了起色,已经能坐起来了,找了一个神医说是过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多谢四爷关心,奴才的父亲过一段时间就能为皇上分忧了。”
这孩子说话算得上是滴水不漏,而且句句在表忠心,四阿哥跟他说了几句就觉得没意思,又勉励他多读书,赏赐了一些东西就让他离开了。
夸岱家的这些男孩总算盼来了一个亲戚,只要亲戚在家,他们就能打着陪亲戚在金陵转一转的名义不读书。所以在客人走了之后,一群人围着四阿哥商量着明天要去哪里玩耍。
四阿哥刚从两广出来,骤然放松之下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江南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想了想同意和他们一块出去走走逛逛。
曹颙回家,先是去后院拜见了父亲,他父亲曹寅没有外界传说中那样病重,而是偶感风寒,吃了几天的药调理了一下,早就痊愈了,这一会儿身体很好。儿子回来的时候,曹寅正在和简王两个人一块说话,勉励了儿子几句,就让他去后院陪着曹太夫人。
曹寅在周围无人之后,接着和简亲王说李煦的事情,“……奴才就以病重为幌子,跟他说通政司衙门不能再放在江宁了,放在江宁恐怕不太能运转得开,所以就将衙门挪到了苏州。他也十分欣喜的将这些人马接手了,这些人马表面上是在苏州运转,实际上就是在调查他。如今得到的结果一喜一忧,喜得是他并没有将通政司的事情告知京城权贵,忧的是他确实是从这里面弄了不少银子出去。”
简王听了,用手捋了捋胡子,“他还知道一些敬畏,知道不能将通政司衙门的事传出去。可是把衙门运转的银子拿走,这就有些过分了。”
谁说不是呀,今年通政司衙门的运转经费少了不少,到现在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也是曹寅要把通政司衙门挪到苏州的原因之一,挪到苏州之后衙门的开销就会小一些,等于是吃穿用都在李煦家里,让李煦负责日常的一些开销。
虽然三织造的关系特别好,互相联络有亲。但是李煦真的是太大胆了,和京城的几位皇子都有些纠缠,光是这一条就让曹寅胆战心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不知道几家将来会走到哪种境地。
他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跟王爷说忧心家族的话,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写在了折子里密封起来交给了简亲王,“这是奴才给皇上的密折,请王爷带回去。”
简亲王把这些折子塞到了袖子里,“放心吧。这些本王会亲手交给皇上,中间不会经他人之手。李煦……恐怕不适合再干这种事了,人品有瑕疵,未必肯忠于皇上,这件事你要早有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将李煦负责的那些转给孙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