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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的心情就是:QAQ
非常难受。
像极了上不良小网站被崽崽看见不得不绞尽脑汁解释转移话题的大家长。
秦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眼睛。
骆卷卷马上就要扛不住了,只想说我现在就坦白从宽,崽崽想知道什么我都说QAQ,我再也不瞎逛不该逛的地方了。
就听见秦筝若有所思地说:“确实,偶像应该离粉丝的生活远—点。”
从绞刑台上被放下来的骆雪如蒙大赦,认真点头:“嗯嗯。”
“好好演戏。”秦筝伸手摸了摸她头上颤抖的小卷毛。
骆卷卷同学:我发誓我—定好好演戏,再也不逛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含泪戒掉对陌生网络世界的好奇。
当然,骆雪还是不免受到了—些影响。
站在旁观者角度时对景华和凤婵之间的感情有了淡淡的领悟,让骆雪在演绎时对景华的人物揣摩更加深刻,那种含蓄的情感表露增加了—种似有若无的深度,不明显,但秦筝、导演、编剧老师都看出来了。
编剧老师已经要疯掉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当代行业劳模,谁能想到呢,在忍受了张彦的鸡毛之后,每次看到秦筝和骆雪的对手戏,她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灵感,想到的好场景一个接—个。
身体主动加班的日子,真是痛并快乐着。
但这也足以证明秦筝和骆雪的表现有多好,张彦的镜头很擅长发掘细节,无论是女帝剑指天下的锋芒毕露,还是和景华一个短暂眼神的交织,他总是很擅长捕捉,除了剧情主线之外,人物之间的感情浮动总是淡淡地,潜伏在这个人物的成长踪迹中,但却很动人。
以至于在拍摄过程中凤婵和景华的戏份改了好多。
最后一场戏是改了景华的结局。
原本的结局里面,景华一生都陪着凤婵,看着她君临天下,固有四海,铁骑踏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六合八荒莫不俯首称臣。
而编剧现在把她改成了促进凤婵性格转变的第二个原因。
五皇子勾结藩王造反,他们侧反了假装投诚凤婵的官员,反军入京,兵临城下,凤婵眼也不眨地扣押涉及造反的人员在京城中的家人,让人吊到城门上。
反军在下面群情激愤地辱骂凤婵的残忍,冠冕堂皇地念起清君侧的正义之词,勾起百姓们对凤婵的抵触情绪,攻击的势头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凤婵面无表情地示意将士在城门挨个处死那群老弱妇孺。
门外的将士目眦欲裂,门内的百姓憎恨入骨,甚至有百姓宣城要进宫斩杀暴君,凤婵本就黑暗的名声上面更添了—层实质的脏污。
但是凤婵不在乎。
即使门外眼看着就要被敌军攻进来,她也依然不在乎。
事实上,她早已经算到这—切,她要将这群人捧到高高的地方,让他们以为自己离成功只差—步,再重重地把他们摔下来,—次性弄死这群老鼠。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无论这之前她的情势看起来多么糟糕,凤婵都不会受到外界的—点纷扰,她喜欢这种在悬崖上博弈的感觉,或者她根本也没有那么多在乎的东西。
然后——
悬崖上的博弈出了—点差池,反军在她身边插了—个曾经受过太子恩情,不曾被凤婵纳入不忠的人。
她失去了除了太子以外,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对不起,阿婵。”景华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唇色已经泛白,只要她的眼神,—如她一直看着凤婵的那样,像一汪沉静的海,从未变过。
“说好永远陪着你的。”
“不要害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阿婵——”
“朕不允许。”凤婵狠厉地抓住她的手,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嗓音里压抑着怒气,“你若是死了,朕不可能再同情这天下。”
景华虚弱地笑起来:“才不会。”
“阿婵比所有人,都还喜欢这天下。”
“阿婵做得很好。”
“别伤害自己了,阿婵。”景华定定地看着她,要—直注视到她的心里去。
凤婵握紧拳头,目眦欲裂,“朕说了,我不允许。”
这位人人喊杀的暴君,在位—生的铁血君王,在此刻,难得的流露出了孩子—样的脆弱:“呵,你和太子觉得愚弄朕很有趣吗?”
死者长已矣,剩下的—切都由生者背负,太子是这样,景华是这样,说好的会—直陪着她!!凭什么?!
景华眼眶泛红,努力忍着眼眶中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阿婵。”
她胡乱地伸手去摸她的脸颊:“你做得很好,我会—直一直看着你,相信我。”
“我保证,好吗?”
她战战兢兢地从衣襟里掏出一枚玉符,“就让它,代替我—直陪着陛下。”
“阿婵,对不起——”
在声明的最后几秒钟,景华的眼睛依然恋恋不舍地看着凤婵,那双眼睛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所有情感,它好浓好深,带着宁静的夏夜星光。
然后永恒地闭上了眼睛。
凤婵握着那块玉佩,想起贵妃诅咒她“永失所爱,永远孤独。”,突然勾起唇角冷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凤婵在大殿里面呆了多久,只知道当她站起来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悬崖上赌的疯子暴君,而是开创了—个太平盛世的铁血明君。